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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和昨天说再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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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见多识广呢。人家对你的出身,是越来越感兴趣了。”食蜂操析娇笑着说,然而她的眼睛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

“呐,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加入人家的派阀?如果说不要的话……”

蛇谷毫不怀疑,这些刚刚表现拙劣,毫无战斗意识可言的常盘台学生们,在她们的女王的直接操控下将真正体现出level以上能力者应有的水准,彼此的配合和彻底不顾自身安危的态度,将使得这些毫无战场经验可言的和平学生们发挥出不逊于相同人数的精英风纪委员的战斗力。如果再考虑到她们的女王食蜂操析身上那种蛇谷次雄感到相当熟悉的气息,那么可以肯定这十几个中学女生甚至能够压到相同数量的暗部。

这种战斗力……以目前的情势来说,无法抵挡。即便自动武器能在一开始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亡,但彻底进入蜂群模式的能力者们,将以无可匹敌的勇气和冷漠以及不可思议的效率和速度制造杀戮和死亡。即便是久经训练和杀戮的精锐军队,即便有天大的勇气,是不是能在这场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的比赛中坚持下来,坚持到最后一人都相当难说,更不要说这些虽然经历过一些事情,却仍然缺乏某种至关重要的精力的大蜘蛛们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在这一刻,蛇谷是多么希望能像那个身穿黑色圆领衫的高大男人一样,用淡然和充满信心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那个男人的这一句话似乎有着莫大的魔力,在最早期的那种艰苦岁月里,使得无论面对再怎么强大的能力者,再怎么人数众多的不良,都能鼓舞着大蜘蛛的成员们红着双眼猛冲上去,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情况起来多么绝望,大蜘蛛总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不知道多少次,蛇谷次雄就是拖着堪称残破的身躯,和伙伴们一起向着同样浑身是伤的首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然而,不行。无论是面前的level5还是背后的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们在学园都市内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实力都使得蛇谷次雄无法像那个男人一样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

“你在犹豫什么?能力压制设备吗?”

就像所有统治者一样,女王陛下毫不怜惜的斩断了蛇谷次雄最后的依仗。

“那个,是模仿人家的能力开发的呢。从原理到结果,人家可是一清二楚的呢。”

着眼前比她还高一个头的男人,食蜂操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带着不耐烦的心情发出了最后通牒。

“加入,还是不加入,给个明确的回答吧!”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用不着蛇谷次雄给部下们解释,他们也知道手中的自动火器已经无法再给对方带来任何心理压力,在一群不畏生死的强能力者甚至大能力者面前,相同数量但失去了心理上的优势的自动步枪手和机枪手毫无胜算可言,此刻强弱之势已经倒转。处于蜂群模式下的常盘台学生们灰色的瞳孔中杀机隐现,微微弓起的背脊下彼此aim粒子轻轻摩擦的细微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她们身上那种悍不畏死的气息给了刚刚轻轻松松便压制住了她们的大蜘蛛成员们极大的压力,让这些经受过整个学院都市中可能是最严格的反能力者训练的不良们在十二月日本关东的寒风中汗如雨下。

“真是可惜呢。”定定的盯着蛇谷次雄清澈的深褐色右眼了好一会儿,食蜂操析轻笑了起来:“本来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人家都是很期待的呢。这么犹豫,真是令人家大失所望呢——毕竟是冒牌的黑妻绵流,比起正牌货来,气概居然差了这么多!”

无论多么浅薄的激将计,如果配合以操心者对人类心理的细微把握,也能发挥极大的效果。年轻的大蜘蛛哨兵和深知内情的固法美伟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然而,这一招用在蛇谷次雄身上,似乎什么作用也没有。

“说的是呢。”在常盘台女王稍微惊讶的目光之下,蛇谷长长叹了一口气,如同拧紧的簧片一样绷紧的全身肌肉随着这个动作也放松了下来,甚至他被伤疤和诡异右眼破坏的恶鬼般的丑恶脸颊上也出现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其实啊,比起他来我什么都不是。”双手交叉互握,蛇谷扬起脸,眼前站在整个学园都市二百三十万人口顶峰寥寥数人之中的level5和一群也处在金字塔上部的level和level4仿佛被他无视了。

“他正义感很强,到有人欺负弱小,无论是能力者还是不良,他都要挥起拳头教训那些人一番,受了再重的伤也不在乎,受到救助的人趁机头也不回的跑掉也不在乎,总是受到不良和能力者的报复还是不在乎。

“后来,他组建了大蜘蛛——不,与其说他组建了大蜘蛛,倒不如说一群和他一样傻的人不知不觉就汇聚过来了,然后带着侠气与醉狂到处行侠仗义。我?我只不过是把有些人用在no04身上的手段,再用在他们身上罢了,只要有记忆的人都可以做到。

“再后来,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狂热的横扫了整个学区,不管是能力者还是不良,都在我们的铁拳之下战栗。那时候我们真的以为我们就是世界之王了。

“各种各样的迷梦之后,清醒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自己已经变成了我们曾经最痛恨的人。有些人提醒他,有些人朝他喊叫怒骂,我在旁边冷眼旁观,却只能到他眼睛中的悲哀——他早已清醒,却无力阻止这一切。

“是我们将他和伙伴们推到了悬崖边上。坠落的前一刻,我离开了,很多人都离开了。可他还在坚持。直到他和大蜘蛛都坠落到深渊之中。

“然后我回来了。不过不像你们想的那样。背上黑妻棉流这个名字的我,才没有维持大蜘蛛组织的生存或者挽回他的名誉这样的想法。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听令行事的闹剧罢了——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诉说着旁人无可与闻的秘密,蛇谷那只正常的眼睛慢慢低下去着地面,似乎经受不住身旁固法美伟和年轻的哨兵以及身后大蜘蛛总部里那些可以从拾音器耳机里听到他的话的成员们或惊讶或了然或愤怒或茫然,各种各样仿佛带着人生最有价值的几年的重量的目光。

随着这些秘密的吐露,蛇谷仿佛卸掉了心灵上的巨石一般,语调是越来越轻松,连带着起初不堪入耳的嘈杂沙哑宛如静电噪音般的喉音也越发清澈,最终,蛇谷的声音中那些嘶哑完全消失了,变得犹如冬日的天空一般清澈高远。

“其实那么一句我也真的很想说啊,可惜,却是真的真的不行……”最终,蛇谷悠然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你!”

骤然睁大眼睛的食蜂操析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呐喊。时间到——蛇谷嘴角咧开一个微笑的弧度,却被纵贯右脸颊的伤疤破坏。他一直遮盖在左手腕处的右手挪开了,之前分别插在内外两侧贲起的青筋上的两支袖珍型高压药粉注射器被夹在右手指缝里拔了下来,那细微纤巧的注射器相比于他粗大的手腕骨节来说几乎不值一提,然而挂在容器壁上的少量晶体粉末在夕阳的照耀下折射出的鲜血一般的红色闪光却无比引人注目。

当蛇谷的脑袋转向一边的固法和哨兵时,即便都有与他相处一年以上甚至几年的经验,两个人也不由惊的向后退去。经受过严格训练,能够在骤然失去听觉和视觉时仍然保持镇定的大蜘蛛哨兵甚至毫不犹豫的端起akm,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的教官和上级。

这怪不得他们。这张脸已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总是做出严肃表情的大蜘蛛新人教官蛇谷了,甚至都不能再归于人类的范畴。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无数细密的裂纹以那可怕的右眼为中心绽开,横过脸颊、额头、头皮、脖颈、咽喉、锁骨,一直向前蔓延直到消失在深色的工作服领子内。鲜血如山间的小溪般争先恐后涌出,在骤然大量失血而显得苍白的皮肤表面肆意奔流交汇,瞬间濡湿了深色的连体工作服,构成一幅比最疯狂的野兽派作品还要光怪陆离的红色图案。随即,无数发出淡蓝色微光的丝线从蛇谷那宛如劣质玻璃珠一样的淡蓝色右眼蔓延开来,仿佛有着自身意志的活物,顺着肌肤之间的裂纹迫不及待的深入了进去。

“傻瓜们,快跑。”

蛇谷的嘴巴翕动着,区区几个音节说的无比模糊和艰难。固法刚刚明白了他的意思,曾经相识的感觉袭来,她条件反射似的拼命的捂住了耳朵弯下腰。

正对着蛇谷的食蜂操析的明白,在他的那只正常的左眼也逐渐充满了无数的血丝和淡蓝色的微光丝线的同时,一声尖锐高亢的咆哮声直接从他的胸腔内发出,那根本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夏日的昆虫振翅摩擦发出的鸣叫声放大了一百倍,仿佛烧红了的钢针一般通过所有人的耳膜直刺大脑中枢。

不见的次元之中,背景中的aim粒子被这一声吼叫激的全部剧烈骚动了起来。这种无规则的运动一超过平时aim粒子所应具有的活跃范围便被当成来自其他能力者的aim力场的直接侵蚀,洪流般的数据反馈进了所有能力者大脑中的计算核心。无故平添了无数变量,已有的变量也在迅速波动的运算模型使得能力者的大脑仅仅几秒钟甚至一秒不到便不堪重负。直接的观感后果就是在场的所有能力者,不管是固法美伟还是进入蜂群模式的常盘台学生们,统统眼前一黑,缺乏氧气的窒息感刺激着呕吐中枢,使得他们弯下腰剧烈呕吐的同时,咳嗽和牛喘般的呼吸也不绝于耳。

在差不多数息那么长的时间内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意识全部迷失在充满了杂乱信息的自我真实之中的固法美伟感到耳朵上被套上了某样东西,随后被一股大力扯着踉跄后退。勉强将自己的意识拉回到现实,她无意识的摸了一下,手上传来了粗糙的工程塑料和金属的质感——那是原属于那个年轻哨兵的拾音器。然而这可以遮蔽自动步枪发射时的噪音的拾音器屏蔽住了蛇谷那刺耳的咆哮声,却无法屏蔽被咆哮搅的无比杂乱的aim力场。身为学园都市百分之二十的成功者之中的一员,level的固法美伟现在和所有能力者一样,大脑几乎调动了全部资源对能力运用模型本能的实时解算。这种毫无意义的海量运算弄得固法头晕眼花,根本无力做出任何思考和动作,全靠早年间在大蜘蛛和风纪委经受过的严格训练和小脑天生的优秀无条件反射,才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深一脚浅一脚倒换着脚步跟着拉着她肩膀的少年向后撤退。

固法如此,那些进入了蜂群模式的常盘台食蜂派阀的学生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情况好些的勉强维持住了神志,像是醉汉一般在原地深一脚浅一脚的画圈;情况差些的随便找了个什么东西扶着便剧烈的呕吐了起来,颇有几个互相支撑的常盘台女生,优雅的灰黄色毛衣和灰色羊毛裙被彼此的呕吐物染的浑身都是;情况最差的那些,也就是本来对环境aim波动感应最为灵敏的几个level4,她们根本无法应对疯狂激荡的aim粒子,大脑全速运行造成的痛苦使得她们抱住了脑袋跪在地上或者干脆蜷缩成一团,嘴里还不断发出不输于蛇谷的尖锐噪音。

蛇谷那如疾风怒涛般汹涌澎湃的咆哮声越来越激烈,aim粒子的骚动也越来越剧烈。然而,常盘台的女王,心灵操控能力者食蜂操析却巍然不动,脸上仍然带着甜美的笑容。如果说蛇谷掀起的背景粒子的骚动对level4来说是足以将她们吞没的滔天巨浪,那么对计算能力空前强大又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身能力模型解算程度的level5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些解算自我真实时麻烦的稍大一些的波纹罢了。更何况,在很多不同aim力场间游刃有余的展开自己的能力在身为操心者的食蜂操析来,本来就是日常的一部分。从某种严格意义上来说,蛇谷此时所展现的能力就是她本身能力中利用背景aim粒子建立蜂群模式的一个变种,虽然规模和破坏能力都不可同日而语,可在level5的强大运算能力面前,这一切都只是小把戏罢了。

现在,在一群哀嚎颤抖的人对面,是一个被无数诡异的红蓝两色花纹包裹的恶鬼。而在丑态百出的人们中间,则是悠然如闲庭信步一般的高雅女孩。在逐渐暗淡的夕阳之中,这幅图像如果落在某些有信仰的人眼里,恐怕就是一副活生生的纯洁的天使从凶狠的魔鬼手中拯救堕落的凡人的宗教画吧?

或许,是冷酷的天使把堕落的凡人交给贪婪的魔鬼?

然而,无论是轮流架着固法美伟撤退的大蜘蛛成员们,还是已经溃不成军的食蜂操析派阀的常盘台学生们,都对宗教一事缺乏概念性的认识,所以在他们眼中这种景象怎么都只有战栗的感觉。

“呐,你是如何发出这种声音的?人的肺活量再怎么经过锻炼也难以支撑这么长时间吧?”

微微歪着头,食蜂操析嘴唇翕动着,那轻轻的甜美声音从尖利的咆哮声中传出,带着一种风铃振动般的悦耳余韵。这余韵仿佛波纹一般在杂乱的aim背景中传播开去,蛇谷不知在音量上大了多少倍的咆哮声没能对她造成哪怕一丝丝的阻碍。

是幻觉吗?悦耳的余韵令固法感觉好了很多,似乎脑袋不那么难受了,烧心烧肺的缺氧感觉也少了很多。

不,不是幻觉。固法愕然发现,背景中那些骚动不安的aim粒子仿佛被安抚了一般,激烈的波动慢慢平复。少了那些多出来专职捣乱的变量和快速变化的数据,能力模型解算给大脑带来的压力正在快速减少。

还没等她仔细回忆,年轻的大蜘蛛哨兵已经将她的双手举了起来,随即固法感到两股力量拉扯着自己向上。等她把目光聚焦时,自己已经身在一台全封闭的大型升降机里了。

“哗啦!”

哨兵在外面拉下了卷帘式的闸门,将逐渐暗淡下来的夕阳隔在门外,升降机内顿时就只有一片昏暗的红色应急照明。几秒钟后,大马力电动机的嗡嗡声响起,常年得不到应有水平维护,布满了锈迹的轨道使得升降机顿时一阵颠簸。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坐标快速无规则又不可预知的变换和加速度波动导致的大幅度重力变化,都使得刚刚摆脱了呕吐感的固法顿时又有一种吐出来的冲动。

一个扁扁的金属盒被对面的人塞到了手里,摸着熟悉的粗糙纹路,感受着熟悉的金属质感的冰凉,顾不上说声谢谢的固法拧开盖子就喝了下去。带着特殊香气的剧烈苦味顺着食道向下,随后直冲脑门。这种强烈的刺激之下因缺氧和颠簸而产生的呕吐感顿时不翼而飞。

抹了一下刚刚从嘴角漏出来的黑褐色液体,固法说了声谢谢便把扁酒壶递了回去,伸出的手却固定在空气中。

“由美……”

对面是个和她差不多大却瘦小很多的女孩。将有夜视功能的护目镜推到额头上,和三年前相比除了长高,容貌和身材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的女孩正用不无羡慕和嫉妒的眼光打量着她。

目光向左右移动,凡是接触到的人都纷纷把遮挡住大半张脸的护目镜向上推去。其中三分之一固法能一口叫出名字,还有三分之一因为处在生长期的三年固法很难认出他们,却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再剩下的人虽然叫不出姓名,却也都是见过面的人。

这些人都是当初跟在黑妻身后,被蛇谷训的哭爹喊娘,最终横扫整个第七学区不良和能力者,获得学生们真诚的爱戴从而架空半个学区的风纪委的骨干。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在十三学区的冲突之前就离开了大蜘蛛,现在,蛇谷将他们重新集中了起来。

真的是要重建那个大蜘蛛吗?固法陡然闪亮了一下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蛇谷刚刚所说的话如同幽火般灼痛着她的意识。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听令行事的局……而已吗?”

升降机和轨道摩擦的巨大声音中,固法的喃喃低语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

尖锐的破碎金属边缘与空气发摩擦,出凄厉的鸣叫。本属于蛇谷的金属链条当头劈下。在对自己毫不吝啬的暗示之下,食蜂操析发挥出了巨大到简直不应该是人类所有的力量的疯狂驱动着链条,使得弯曲扭动的摩托车传动链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残影,留下一连串超过音速的爆鸣,最终重重打在黑色的虚影上。同样发挥出了不应该是人类所有的力量的蛇谷凭借着划出残影的高速躲过了这一击,他身上的衣服却没有这么好运,携带着巨大能量的金属链条重重轰击地面上,风化程度相当严重的混凝土块应声开裂,碎片四溅。锐利的碎片切割之下,厚重的帆布面料应声碎裂,化作翩翩飞舞在风中的深色蝴蝶。

没了蛇谷对背景aim粒子的干扰,常盘台食蜂派阀的学生们纷纷恢复过来,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以那几个level4尤甚。在刚才的交锋中,她们受到的创伤尤其严重,若不是食蜂操析及时打断了蛇谷对环境的扰乱,她们的大脑将直接被海量的运算彻底压垮。精神因此受创在潜意识里埋下畏惧的种子,永远无望迈过level5的门槛都是最轻的结果,而最严重的后果莫过于因为大脑的疯狂运算而产生的热量无法被血液即使带走而造成局部过热,最终造成能力运算相关区域的永久性损伤甚至殃及中枢神经的其他区域,从而彻底失去使用能力的基础乃至变成白痴或者植物人。这种结果让这些十几年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学园都市成功者中的精英们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除了不寒而栗惊恐,剩下的就是足以烧穿理智的滔天怒火。常盘台学生们开始了她们的报复。这些交错的攻击来的如此迅捷与凶猛,挟带着恐惧和愤怒的攻击如此的疯狂与致命,虽然不如蜂群模式时的优雅和高效,但一往无前的惨烈和决绝不要说身处其间的蛇谷,就是在远处隐藏观战的御坂美琴都骇然变色。这些有了直面死亡乃至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经验的学生们与刚才和战场经验丝毫不沾边的样子相比,简直就是宠物犬摇身一变成了刚刚品尝过新鲜的血腥滋味的小狼一般。凭借着恐惧与歇斯底里,这些前一刻的和平学生们彻底越过了分隔新丁与老手,杀人与被杀的心理门槛,坠入了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

尽管这些刚刚越过了战场心理门槛的学生们还不放在item诸人的眼中——她们自己在其他人还在母亲怀里撒娇时就已经跨入了杀戮者的行列。然而食蜂操析派阀的学生们的娴熟表现却让麦野沈利她们也为之咂舌。这些学生们决不全是凭着恐惧产生的勇气和本能在作战。显然已经无数次进入过蜂群模式的学生们之前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就算没有常盘台的女蜂王在中间担当指挥者的角色,这些level和level4之间的配合也显得娴熟无比。她们任何攻击都是有目的和相辅相成的,绝不存在因愤怒和歇斯底里而过多或互相抵消的攻击。

在研究机构接受过系统理论培训,又在都市暗部这个寥寥数年便尽人间诸般最黑暗的一面的组织中打滚到现在的item四人深深的明白,无论是恐惧、愤怒或者其他的什么感情因素,所产生的效果虽然猛烈,却会像凭空产生的火焰一样不持久,而且对理智是相当大的干扰。只有那些最天才和最有经验的战士,才能在百战余生中微妙的构筑起两者之间的平衡,甚至将感情有意的当作一种兴奋剂使用。然而这些明明是第一次面对生死场的学生们虽然疯狂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却进退有致配合有度,哪有一点战场新丁的样子?正攻、迂回、夹击、配合、干扰……一切都做得有模有样。不到一分钟,就在各种各样华丽而致命的能力效果中给付出了巨大代价换取非人的力量与速度的蛇谷添上了无数或深或浅的伤口和焦黑的斑点,将他逼到了绝境。

到蛇谷的惨状,即便是最喜怒不形于色的麦野沈利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麦野自然是知道,牢牢把握住了今天的这个契机使得部下们克服掉恐惧心理底线的食蜂操析,其蜂群的战斗力在此一战之后将彻底成型,那是一种即便以麦野沈利自己level5的实力加上item小队久经沙场的诸位也未必能当其锋锐的力量。在这阶级化的学园都市中,今天她的收获将足以平息学园都市内部关于食蜂操析和御坂美琴之间的排名高低争论,彻底稳固其在常盘台乃至第七学区的霸主地位,甚至能够向更高一级的地位发起挑战。

那一瞬间,都市暗部中的暗部,以无血无泪的裁决者闻名于暗部和都市高层的麦野的神色尤为复杂。想也知道,为了把握住今天这个契机,食蜂操析付出了多少努力。煞费苦心的开发了蜂群模式,并冒着信息紊乱导致能力暴走的风险对其进行实验和完善,最终达到实用的地步。之后费尽了心血引诱、劝说、暗示乃至威压常盘台有实力的学生加入自己的派阀,精心搭配和设计适合她们的战术以及一次又一次枯燥乏味的练习……可以说,食蜂操析为自己派阀付出的心血也远比受命而为的蛇谷次雄花在大蜘蛛上的多得多,再加上特地为了大蜘蛛而进行的情报收集和特定演练,以有心算无心之下,如今这个局面也就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了。

即便以加达里海军前军士长过于苛刻的眼光来,作为指挥者的食蜂操析此时表现的极为优秀,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能力与勇气。即便蛇谷以惊人的弹跳力直逼食蜂操析面前,布满闪着蓝色微光丝状纹路的手指弹出锋利如刀的指甲劈开的空气都吹的她的刘海贴在了额头上,年轻的金发少女脸上悠然而甜美的笑容仍不稍变。以暗示自身为手段发挥出了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的食蜂挥舞着金属链条和蛇谷纠缠在一起,与此同时,她还瞬间接过了蜂群模式的控制权,引导着已经恢复过来能够展开攻击的能力者们以自己为坐标狂轰滥炸。

她还只有十四岁啊!

着在做这一切的同时,仍然是那么的优雅,充满了从容不迫的大小姐气质的食蜂操析,同样以大小姐气质为外表和伪装的麦野沈利突然觉得早应该变成铁石般坚硬的心如同被烧红了又被冷水一浇一般,疼得难受不说,还出现了无数裂纹。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应该是在与同学的友情和吵架中,在与功课的搏斗中,在对偶像的追捧中,在与父母的亲情和逆反中,在成人的包容和苛求中,在孩子们的羡慕和不屑,在恋人和朋友的磕磕绊绊和甜甜蜜蜜中,肆意的挥洒青春与汗水吗?自己这样的那是没有办法,除此之外无以生存。然而食蜂操析不同,她有家人,有朋友,有男友,本应过着和御坂美琴一样甚至更加充实和多彩的生活。然而到底是何等扭曲和扯淡的经历,能让一个这样的女孩能够直面死神的鼻息,拼命做到这样的程度啊!

地位吗?权力吗?不见摸不着的荣耀和虚无缥缈的排名吗?不,不。

麦野注视着场内,轰然的巨响中,接近食蜂操析的过程中挨了两个压缩空气团的直接重击,左手臂发出响亮的折断声之后扭曲成和这里随处可见的破碎钢筋差不多的形状的蛇谷,此时几乎是正面挨上了一发极近距离上炸散的火球,破烂的连体工作服翻卷着,露出蛇谷皮肤已经支离破碎的上半身和无数足以令一般人当场疼的昏厥过去的焦痕。

我们想要的,只是活下去,以及和认识的人一起活下去,如此罢了。

叹了口气的麦野将微音麦克按在气管上,准备发出命令。

安全了……

食蜂操析疲惫的深深吸气。启动蜂群模式,以自己为中心的饱和火力轰炸的确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已经遍布伤痕甚至可以说是支离破碎的蛇谷次雄,其倒下已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今天的收获,远远低于预期。最主要的目的大概是达不成了吧……

最近第七学区频发的案件一传到食蜂的耳朵里她就猜到了这种设备的原理,甚至对于大蜘蛛背后那些人是谁,他们挑起不良和能力者之间骤然密集起来的对抗的目的是什么,食蜂也猜的差不多。她最初只是对模拟自己能力的能力压制设备感兴趣,纯粹出于一时心动,在开发研究所提供的报告之外,她还通过派阀成员以及派阀成员的朋友,从风纪委那边弄来了最近的案件和背景报告书来对照。只是随便翻了翻大蜘蛛的资料,敏锐如她立即就发现了大蜘蛛和黑妻棉流的价值所在。

要知道,这里是第七学区,学园都市精华所在,最强最多的能力者的集中之处。就算大部分能力者都是没有经历过烈火的淬炼,也缺乏以性命为成本的觉悟,使得能力者们的战斗力无疑要大打折扣,可毕竟实打实的等级放在那里,一个适合战斗的level的破坏力,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全副武装的步兵也不一定能超得过。而一个不良集团,即便其背后有权力者的支持,能在遭到毁灭性打击之后不仅没有烟消云散或被其他团体吞并,反而在风纪委和学生们的强大压力下逐渐有所复苏的趋势,这个事实简直就相当于……,不,这根本就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对人家很有用。”还没完资料食蜂就下了判断。她可是清楚,那些只会躲在阴影里面操纵一切的家伙们眼光有多么苛刻:毕竟,全有二百三十万个素材可供他们挑选。如果黑妻棉流没有两把刷子,背后的那些人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大蜘蛛并斩断所有线索:这就是他们的一贯风格。这么说来,无论作为大蜘蛛的领导者的黑妻棉流,还是他手底下那帮不屈不挠在最颓败的时候也没有脱离组织的骨干们,得到他们并利用他们的经验和组织力强化自己的派阀,对有志于组建学园都市最大最强派阀的食蜂操析来说,其意义绝不下于她一直努力的另一项工作:将御坂美琴拉进自己的派阀之中。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无比坚定。女王陛下对于任何能够强化自身派阀的行动,无论多么飘渺和荒唐,都会报以十分热忱认认真真的去做,更不用说这个一就可行性十足的方案了。取得情报、挑选人员、针对各种情况进行练习……食蜂操析精心策划了今天的行动,为了获取第一手资料,她不惜与她最讨厌的研究员做交易。她知道了很多,甚至比蛇谷次雄背后的那些人还多——至少,他们不会有大蜘蛛每一个真正的核心成员的资料和照片。对于他们来说不屑一顾的东西,对食蜂操析确是价值无限的珍宝。

为什么会这样?不知不觉,食蜂操析甜美的微笑里露出了一丝苦涩。那个有着白色乱发的背影,她曾经憧憬过,也曾经努力过,却沮丧的发现自己大概今生今世都无法望到那个纤弱少年的项背。这样下去,当她自己无法给学园都市再带来什么进展时,必定会被更加先进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更强大更精确的能力者们所超越,最终无可奈何的沦落到“没用的大人”里面。那时候一切的风光都将不再,不会再有人为她提供丰厚的生活费,不会再有人为了她的兴趣而专门聘请人来指导她。最终,她将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单身公寓内,着那些新一代的能力者挥洒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却已无力后悔。

不。

一个人做不到的,那就一群人来做。人类之所以为人类,之所以为文明的人类,不正是发明了语言作为交流的方法,将和自己一样的生物团结起来吗?

派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食蜂操析抛弃了所有的爱好,专心乃至狂热的投入到了这件事情之中。曾经是让她感动的流泪的甜食吃到嘴里再也没有滋味,曾经羡慕的眼睛放光的优雅举止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她得体的与一切人打交道,伪装出一个喜好甜食的大小姐的形象来吸引那些同样喜欢甜食,同样憧憬大小姐的学院之舍的学生们,为自己的目的开路。最终,只为那个梦想。

是的,梦想。建立起一个能够对学园都市里的所有人造成实质性威胁的派阀,那样自己便不会被抛弃。甚至,撕掉一切令自己感到疲惫的大小姐的伪装,用最直接的语言和表情狠狠地嘲弄那个冷漠的白发少年,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虽然起来仍然遥不可及,却不再是束手无策了。

然而现在……

食蜂操析再一次苦笑了起来。梦想,再一次远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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