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阮玉此时向我喊了一句什么,不过外面的风声太大,我根本就听不清楚。她见我没有反应,只好伸手拍拍我的腿示意我向侧面挪一挪,随后拿着绳子挤了上来。
“外面好像有亮光。”阮玉趴在我耳边喊道。
我点了点头,喊道:“我开了车灯。”随后用下巴往前指了指风挡玻璃,示意她朝前看。
她扭头看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趴回我耳边喊:“不是那边,是后面,我在底下从车后窗看到的。”
我一听,心中立马高兴起来,心想着那道光亮定然是阿尔斯兰他们的车子发出的,既然阮玉能看到他们,那么他们必定也能看到我们这边的车灯光亮,没准儿现在已经开到我们旁边了。
事不宜迟,我急忙要过阮玉手中的绳子,先是在她的腰上缠绕了几圈打了个结实的绳结,随后又快速将绳子倒顺,用另一头在自己的腰上系紧。做完这些,我向阮玉喊了几声告诉她呆在车里,我自己则是出去看看,随后就小心翼翼地扳开了头顶上的车门把手。
缓缓将车门推开一道缝隙,一股巨大的力量就猛地灌注在车门上,险些将车门直接掀开。好在我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留好力气做了防备,这才让车门不至被狂风抽飞。慢慢地将车门打开,我脚下蹬着错位的座椅爬了上来。刚一露头,一股凶猛的风沙就直接掼在了我的脸上,感觉有点儿窒息,就像突然被人在鼻子打了一拳一样。还好眼睛上的风镜将脆弱的双眼保护了起来,让我能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照常观察四处,不然的话,就算钻出车来也没什么用了。我不禁暗自佩服起阿尔斯兰的丰富经验,若不是他让我们务必随时将风镜和遮挡口鼻的面巾挂在脖子上,我们此刻的境遇显然会凄惨数倍。
心中正想着这位“曹操”,我的双眼就已经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不禁暗叹,古人诚不欺我。阿尔斯兰显然也已经看到了我,急忙用力按起了汽车的喇叭,我闻声赶紧向他挥挥手,示意我已经发现了他们。他们的车子晃晃悠悠的朝我们开了过来,我看到车厢里有一道身影正在向后移动,想来是燕道杰正在爬向加了顶盖的货箱准备接应我们。我见状连忙缩回车里向阮玉说了下情况,随后再次爬出车门蹲在一边,等将阮玉拉出来之后就和她一起跳到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车子遮挡的缘故,我发现此刻的风沙似乎小了很多。源于自然的东西就是这样充满变化,刚才风沙疯狂的几乎可以掀翻车辆,此刻却又能让人踉踉跄跄的行走了。不过,以阿尔斯兰刚才的凝重来看,我不认为这种能让他决定马上逃跑的“黑风暴”就只有这点儿能耐,所以还是尽快找到躲避之地为好。
燕道杰他们的车子此时已经停在了我们旁边,为了防止我们那辆竖立的车子倒下来发生危险,他们停车的位置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过也就是数十步的样子。然而,这点儿在平时完全不起眼的距离,在此刻却像是延长了无数倍一样遥远。我和阮玉相互拉扯着,像两只大猩猩一样深弯着腰,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在狂风中一寸一寸地往前挪动,时不时还会因为脚下沙子的突然流动而摔倒在地,仿佛永远都走不完这点儿距离。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车边,等得焦急万分的燕道杰急忙将货箱的上板打开,探出身子来打算接应我们上车。我迅速缓了缓神儿,抱起阮玉将她向上举起,燕道杰则是同时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拖,当即就将她拉进了车厢。
我松了口气,刚想伸手扣住箱板爬上去,没想到脚下却突然一软,随后就猛地陷入了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甚至是从未想象过的状态——我,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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