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通红的眼圈:“让我看看你,认认你,记住你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一点一滴。以后任何人,都别想在我面前冒充你。昀羲,你信我一回,我会铭刻在心,永不忘记。”
她低头不语,只抬起另一手,也与他交握。
傻子,傻子,我信你的。我自始至终,都是信你的。
耳边传来他沉郁的声音,听来都让人酸鼻:“昀羲,再也别离开我了。”
她霍然抬起头来,周遭灯烛之光被微风吹得明明灭灭。
她清晰无比地说了一个字:“好。”
人生到此,千金一诺,更无可移。
在座的凤清仪、妖王、喵神农都是见惯人世悲欢情爱之人,亦觉心潮激荡,深受所撼,都默默无言,不肯扰了这一室静谧。
两人默然对视良久,方收敛心神坐下。
凤清仪这才出言问起详细情形。
李昀羲便将神农堂中荒神忽然改变心意放人的情况讲了,自己如何作为都隐去不提。对荒神为何突然又肯放人了,莫说李昀羲、白水部不明所以,连凤清仪这般绝顶聪慧之人都觉得猜测不透,只当这位大神喜怒无定罢了。
白水部问:“那他会不会再来找昀羲的麻烦。”
凤清仪道:“他傲气得紧,这回既肯放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改变心意。”
喵神农“嗷呜”一声,懒洋洋道:“恕我说句讨打的话……你们不如早早成亲,生他七个八个孩子,等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他什么!”
凤清仪嗤笑:“兽王,你可别把他当什么伧夫俗汉。就算昀羲嫁了人,生了十几个孩子,他岂会把这些放在眼里,要抢的话照样会动手。”他抬手止住要焦急发问的白水部:“且安心,现在还是安全的。以后的事,我们一起来想办法。”他转头看了看桌边许多空着的位子,一缕忧色浮上眉间。
白水部见他神色,知其所思,道:“子文应该是去修护城河了,我已经吩咐了阿文给他送饭。胭脂他们……”
凤清仪叹道:“到这会还不回来,怕是遇上了很棘手的妖怪。这样看来,我们离京前他们四个都未必能赶回来。只盼平安回返,不误正事。”
李昀羲出声问道:“可有我帮忙的地方?要不要赶去帮帮他们?”
凤清仪挑眉道:“不要紧。我相信胭脂,也相信阿月。”
此时胭脂一行,正在穿越崇山峻岭。木鸟振翅,飒然浮空,慕容春华踏在鸟首,衣带当风。胭脂端坐在鸟背上,翻看着一本书。高空风极大,却吹不动她手中一片书页。君如月在左翼,挽了个剑花,笑道:“宝刀,我们先热热身。”谢宝刀在右翼,刀光一掠,便向她袭来。
两人在空中叮当一击,双掌交错数个回合,各自跃向对方刚才所站的地方,震得木鸟一摇。
胭脂并不受打扰,只是说了声:“你们两个仔细,别落了灰迷我眼睛。”
君如月朗朗笑了声:“不会!”话音未落,谢宝刀已攻至,她翻身腾空而起,剑光乍亮,呼啸着撞向刀背。
木先生和石先生坐在前面一只大葫芦上,回头望了望他们。
木先生道:“我们三山五岳,多少年没出青年才俊了,不想这皇城之中竟卧虎藏龙。”
石先生却仍在焦心:“师兄,带上他们,可有几成胜算?他们这样截一回,打一次,是要闹到什么时候?不怕打不过,就怕捉不住,这妖怪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逃跑了。真是太过狡猾,见我们带人来了,虚晃一招就跑。”
“不急。”木先生眸光灼灼,“他们未出全力,放这妖怪逃去,说是怀疑这妖怪还有别的目的,看看再说。既然如此,我们也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