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仍然对这一片火海的翠云山狂笑，而她身后的众位已经尴尬到说不出一句话。

“咳咳”唐三藏向前一步走，戳了戳孙悟空的肩膀，小声说道：“你不觉得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吗？”

孙悟空回过头：“我能说什么？”

“你欠她一个答案”唐三藏回头指指猪悟能和沙悟净：“你也欠他们一个答案”

“你们想知道什么？”

“疯猪和疯猴有什么区别？”猪悟能吸吸鼻子。

“为什么有手的猴子不喜爱艺术”沙悟净原地画圈圈。

铁扇公主扭过笑得扭曲的脸：“这个世界上为啥小三死的最早！”

孙悟空抓抓头：“还有两个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哦？”唐三藏睁大眼睛。

“哪咤问我‘为何不死化莲花’，杨戬也问我，‘为何我没有自己去到五指山底下’”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孙悟空摇摇头：“我也欠他们一个答案”

“那便告诉我们那个故事吧”猪悟能说。

孙悟空向洞外望去，茫茫火海，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糊焦味，还有腐烂的肉的味道，像极了被烧过后的花果山。

“这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故事”他说。

大闹天宫之前，孙悟空一直都在团结花果山的力量，整军饷，搞军事化管理，目的就是为了打胜仗。

而至于为什么打这一仗，花果山的猴子妖魔从没有过问过，反而是天上的两位天神比较在意。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句话用在孙悟空和他天上的两位朋友之间再合适不过。

杨戬也是恨透了那天庭，孙悟空一直想不通，为啥亲外甥这么痛恨亲舅舅，难道是给哮天犬的狗粮余额不足？或者说天庭母狗太多，杨戬担心哮天犬承受不住么？

“我还有个妹妹，被压在华山之下”杨戬咬着牙说。

“啊？你妹？也是三只眼么？”

“。。。。。。”

在他俩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杨戬就这么问过他。

“孙悟空，你胆敢擅自弃官下界，打杀天兵天将，不怕这三界仙神前来降你吗？”

孙悟空讽刺一笑，抱起一只小毛猴，抚摸着它湿湿的金毛。

“可不是我先去惹它天庭的，我好好的只想做我的大王，谁叫它非让我老孙死，我不服”说罢孙悟空打量了一下杨戬笑曰：“我看你也并非那天庭的走狗，为啥要听那死老头和老太婆的差遣？来我这做个妖魔兄弟，逍遥自在”

“哼，做妖怪，为非作歹吗”

“我孙悟空活这三百多年没干过一件歹邪之事，我不稀罕那天庭的官职，也不愿去当个逍遥神仙，我只想留在我的花果山，做我的美猴王，等我这小猴孙出世，我有什么错，错在他天庭！步步紧逼，招招要我死！”

杨戬看着孙悟空愤怒地咬着牙咒骂那浑天内心感到一阵澎湃。他同这只猴子一样，憎恨着那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可以草芥人命的仙。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像孙悟空这样痛痛快快指着玉帝王母的鼻子发泄自己的不满，他也曾想过，用自己的贱命为惨死的父母兄长讨回个说法。但是他不能。因为他不是自己活着，他还有个妹妹，他唯一的亲人。

“二郎神，你在等什么！”王母不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杨戬无奈有把柄在她手里，只得上前与孙悟空厮打起来。忽而一晃眼又见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杨戬楞了一下，金箍棒迅速横扫了过来，杨戬闭上了眼。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在他闭眼的那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解脱。

“喂，别走神别手软啊？我齐天大圣从不欺负好人”孙悟空停手了。

“哼，这天庭诸神万千都欺辱我们兄妹，不认我杨戬，为何你却说我是好人？”杨戬睁开眼，刚刚浮上来的释怀瞬间消失无踪，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分外沉重。

“就凭在我痛骂那浑天时你在一边喂狗”

“既然你这么恨苍天，那你为何要来当这个弼马温！”

“我不想伤及我花果山的一草一木一猴一妖，那时的我还对这混沌的苍天抱有一丝希望，芝麻官我也忍了下来，可他天庭诸神千不该万不该以为我孙悟空当真好欺负。呵，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对吧！可他们认识我，他们知道我是顶天立地的石猴子，却甘愿每天喂马割草，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他们烧了我的干草，屠杀我的马匹。那一刻我便知道，再呆下去不会有机会的，所以我再也不要忍了！”

“所以你一定要发动这一场战争？哪怕花果山落个生灵涂炭的后果？”

孙悟空看着他：“为什么我们会失败？当真不会出现邪不胜正么？”

杨戬笑了：“三界之中，天庭永远为正，而你们永远都是妖邪。若你想要保护你的花果山，只有一条路”

“什么？”

“找一座山，把自己压在下面”

“跟你妹一样？为什么神仙都喜欢把人压在山下？”

“他们只是喜欢用孤独来折磨人而已”杨戬望向东方，久久不曾回头，连上面王母敲锣打鼓各种吼都没能唤回他的神志。

“喂，你不打了吗？”

杨戬扭过头：“你不是也不打了吗？不过我不确定下一次打不打，或者说，会不会杀了你”

孙悟空点点头：“为了你的妹，为了我的山，下一次千万别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