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吧!许二叔虽然与我们老爷是一头磕到地的把兄弟。但是,那是他们刚从吕宋逃回来的时间。那时候,西洋人在吕宋大肆屠杀我们汉人,我们老爷跟许二爷为了合作对抗西洋人,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所以才联手的。
后来,我们老爷选择了定居东洋,许二爷则选择了回国。虽然,我们大明那时候已经开关,不再禁海,但是对海运的商品还是有很多的限制。所以,便产生了许多的偷偷出洋的黑商船。
正好这时候,大明东南的军力也已经大不如前,对这些黑船没什么办法。再加上西洋人的sao扰,大明在海上的实力,更是一落千丈。许二爷便渐渐成了我大明东南海上的老大。
可是,自从咱们大小姐带着炮船回国,许二爷在东南海上的风头,便被大小姐给夺去了。虽然大小姐后来发明了这个什么卖令旗的生意。许二爷也在当中受惠不少。可是,你要想啊!如果咱们大小姐回东洋了,把这大明的东南水域全数让出来,那许二爷一年得多赚多少银子。不说别的,就光卖令旗一项,我估摸着至少也得多赚一两百万吧!
这么大的好处摆在眼前,你想许二爷能不心动吗?”
“可是,要这样,咱们李家和许二爷不是要打起来了?”年轻人问。
“这就是许二爷的高明之处了。你看他跟咱们大小姐什么时候翻过脸?哪一次两人见面不都是和和气气的。许二爷暗中使手段,那也只是我们大家的猜测,谁又有什么真凭实据啦?”
说到这儿,中年人的语气突然变的严肃起来。“明子,你给我记住了。无论在什么场合,你都不能讲许二爷的坏话。否则,被大小姐听到了,绝对不会轻饶你。”
明子显然不明白中年人的忠告,“为什么?难道大小姐到现在还一点没发觉出,许二爷对咱们李家别有用心吗?”
中年人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看大小姐了。咱们家大小姐是什么人。自从她从老爷手里接管了咱们李家国内的生意,咱们李家在国内的影响力便一ri千里。五年前,在大明几乎没人知道咱们李家,包括那些常年出洋的人。
可是现在,你看看。只要是在东南半壁弄船的人,无论是在松江府,还是在泉州府,要是不卖我们李家的面子,他的船便连海港都出不了。大小姐比你我聪明何止千百倍。她会看不出许二爷的小动作?但是,她没有这样说,也没有对许家采取行动。必然有她的深意。
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便没错。”
之后,屋子里又静了下来,两人不再说话。
俞仁斜靠在墙根下将这两人的话,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他终于弄懂了个大概。原来,这个李玉家并不是什么大官,也不是什么巨富,而是海上巨盗。难怪那次在福州出海后遇到的海盗钟七,在船上只是看到李玉的那面小小的令旗便吓成了那样。
听这两人的口气,李玉似乎便是他们李家现在的真正掌权者。这李家应该是这一带的海上霸主。那次在福建连江,那些嚣张的攻城海盗,也都是她的手下。难怪她可以带着他,那样的在海盗中来去自如,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可是,俞仁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些做海盗的,却敢如此的嚣张,不仅在陆上定居,甚至在杭州这样的大城市,也建有他们自己的基地。
还有,听这两人的谈话,李家的这个海盗集团显然已经闹成了半公开的了。为什么朝廷仍然不管,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讲的,是无力管吗?俞仁好容易解决了一个问题,探听清了李玉的身份,却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俞仁在屋檐下又蹲了好一会儿,希望还可以再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屋里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俞仁知道这两人已经睡着,只好悄悄的返回刘强的住处。
俞仁估摸着,自己这一趟,至少花了一个时辰,要怎么跟刘强解释,倒是个难题。虽然他一向比较擅长睁眼说瞎话,可是这闻涛院他还是第一次来,情况一点不了解,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不被刘强起疑实不太容易。
一路上,俞仁都在想着,一会儿要怎样跟刘强解释自己突然跑出去的事。却没想到,回到刘强的家里,刘强居然还没回来。只有那个给他收拾屋子的家童,坐在椅子上打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