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来的人他认识。正是前阵子他们在济南府外小镇上遇到的那个店小二陆清和他的那个年轻的义母蒋小婉。
“是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我们离开家乡后,走了大半个济南府,最后还是只找到这儿还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们最后还是不得不来了。”说到这儿,蒋小婉转身向着面前的一众灾民们道,“亲乡们。咱们老话说的好,人挪活、树挪死。眼下遇到这样的大灾年。如果我们还死守在这儿,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眼下俞相公虽然让我们去的地方比较远,也许还要冒许多的风险。但是至少还有几分生的希望!而留在这里,我们又能活多久?朝廷,我们是指望不上了。那些家有余粮的乡绅们,也都挑完了人。不随俞相公走,待到七天以后许家的粥棚一撤,我们就只有饿死的份了。
我们母子这些天几乎走遍了大半个济南府。到处都是一片赤地,连树皮、草根都很难找到了。我还听说,闻香教的刘长老也带着他的亲信到兖州去了。不用多久,他们的粥棚也必定会撤了。
到时候,我们还要怎么活下去?俞相公虽然心善,但他们的粮也是有限的,要的人数也必然是有限的。你们如果报名晚了,到时候就是想来,也没有机会了。到那时,就真的只能留在这儿被活活饿死了。”
蒋小婉的几句话果然打动了这些灾民,大家听说闻香教也要走了,而这儿的名额还是有限的,人群开始sao动起来。要知道,这儿现在已经成了他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了。
大家开始拼命的向俞仁的草棚涌。生怕来晚了没有了名额。
俞仁终于笑了。
“大家不要挤,排好队,我们要的人很多,一时不会满额的。谁挤便取消谁的资格。”黄吉安见众人挤的乱作一团,许多妇人抱着孩子被挤的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也全都不顾,甚至直接就从身上踩过去;于是赶紧大喊着,来维持秩序。
很快,俞仁便收了近万名的灾民。他与那些乡绅不同,他是无论老少妇孺,他都收。有人问,“孩子的卖身期是不是也是十年。”俞仁正要回答,蒋小婉已经帮着他抢答了,“是,但是要从也十八岁成年以后开始算。”
俞仁赞许的看了一眼蒋小婉,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帮忙,他这事还真不容易办成。
看着自己带来的粮食已经差不多空了。俞仁只好暂停了收人。但周围还有许多的灾民闻讯在往这里赶。如今的形势,便如一道被打开的江闸,人chao如水chao一般向这儿涌过来,势不可拦。
俞仁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他们有足够的粮食,要多少人都有。于是他亲自带队,将这一批近万名的首批灾民带到大清河边。那儿早已停泊了二三十条大船。
虽然一条船上最多可装两三百人,但必竟人还是太多。所以要分两批运。暂时不能走的,便就地扎营。济南府的官员们眼看着俞仁一批批的把这些人运走,却并没有人阻止,他们反而在心里暗自庆幸。要知道,这么多的灾民聚在一起,他们又没粮米可以赈济,这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如今俞仁这么一搞,反把他们的这颗定时炸弹给拆了,他们自然高兴。
送走了第一批,还留下了四千余人,要等到台湾那边再派船来接人至少也还得一个多月。俞仁有些等不及了,他将几名亲信召来,让他们想办法。
“堂主,以我看,不如在周围买些小渔船,咱们再自己就地造些小船。然后沿运河走。等到了长江,再折道向东。先在我们聚和堂那儿停留。
我们那儿最近新建了有十几条海船。运这些人足够了。而且听说他们还将这些船进行了一些改进,比以前的海船快了不少。来往可以节约出不少的时间。”梁宗义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条船走运河,实在是太扎眼了。如果没有官府发的通行官文,一定会被当作乱民,到时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俞仁敲着手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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