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皇宫下了圣旨。
一个名不经传叫做“纪如风“的人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张太傅之子张何官封尚书,追封王翰将军为一品忠勇侯,徐三斤被封为”棋仙“。
据说一个白发老者跟一个少了一个手指头的人一起走了,了凡大师夜里在禅院圆寂了。
徐三斤在忙完张文正和孙谋的丧事之后,便带着苗青青和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孙怀玉不知所踪了。
可是,没有人看到欧阳无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就连据说二字也没有。
原本沸沸腾腾的京城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就好比海啸过后,总是格外的寂静。可是,残破的房屋,四处弥漫的腥涩还是证明了海啸曾经的到来。
十年后。
飞龙堡。
这个存在十年的城镇俨然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萧条与平和,因为这里成为了第二个经济中心。永乐村的名字,除了一些土生土长的人知道,很少有人能知道了。
城堡的正中心有一条金塑的龙,金龙抬头望天,颇有傲视群雄的意思,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因为这里是通往边境的要塞,也是国与国之间经济,文化交流的汇集之所。
人们之所以记住纪如风不是因为他护国大将军的称号,而是他是飞龙堡的城主,在这里,他就是天。
就好比这次他在飞龙堡举行的这场棋赛,没有人可以阻止,更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每一天都是人们都在等着那声鸡啼。
孔老八依旧在摆着他的茶摊,一排长桌,上面放着一排盛着茶的碗,他则坐在太师椅上,双眼眯着,晒着太阳。南来北往的,有歇脚的,有口渴的,有来找谈资的。终究这些都是过客。
他的旁边总会放一只碗,一只只给一个人喝茶的碗。
那个人一般总会在早晨来到这里,喝着茶,陪着他看着这川流不息的人。然后,离去。
“今天的茶如何?”孔老八躺在太师椅上,懒洋洋的问道。
“你还是卖凉皮吧。”那人淡淡地说道。
孔老八不以为然,似乎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那人没有说话,依然优哉游哉的喝着。
“你真的要跟你师兄下棋么?”孔老八问道。
“你似乎不是一个多嘴的人。”那人淡淡的说道。
孔老八真的没有说话,因为他本不是一个多嘴的人。
两人依旧看着川流的人群,依旧听着喧嚣的声音,依旧喝着茶。虽然不知道哪天会离去,但是现在是那么的协调。
真若离去,就在喝一杯吧。
那人茶喝完了,离去。在走出茶棚的时候,”你还是离开飞龙堡吧。”
孔老八愣了一下,“恩“便是应下了。
世人都说他是棋魔,坠入魔道,以棋杀人,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只是一个每天来陪他喝茶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老板,来碗茶。”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对他说道。
“就在前面摆着。“孔老八说道。
“可就是摆着,有的人却还是看不到,不是么?“那人绕过前面那一排长桌,走到了他的面前。
孔老八抬起头来,问道:“你是谁?”
“以前是一个过路人,现在是一个喝茶的人。”
“你认识他?”
“有谁不认识他?“那人反问道。
“你不该喝茶。“
“的确,我喝的都是酒。“
“杀他还是救他?“
“有区别么?“
…..
“你不像是一个杀他的人。“
“我现在是个喝茶的人,那人拿起一茶碗,一饮而尽。”扬长而去。
“他说得对,你还是走吧。”那人大笑着说道。
孔老八皱了皱眉,他看见那人右手只有四个手指。
飞龙堡内。
“城主,张丞相求见。”一人说道。
“张何?”
“是。”
“让他进来吧。”
“是。”
纪如风嘴角浮现一抹微笑,这场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场棋与十年前不同,基本上没有什么围观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人们不充满着强烈的好奇心。
自古以来,好奇心成就了多少人,也害死了多少人。可是,人们还是乐此不疲的热衷于它。
今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春风和煦,就连太阳也带着笑吟吟的面容来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下棋的时间定在巳时一刻。
巳时到了,可是两个人都还没有来。
徐三斤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看见了师弟,心中有愧疚,有牵挂,也很激动,可是他却是棋魔,视命如草芥的魔鬼,难道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么?十年未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会是他以前认识的师弟。也许,师妹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吧。
他坐在房中想着,想着昨天见到执意要跟自己一决高下的他,想着昨天疯癫入魔的他,想着那个原原本本的师弟,决定了一件事。
救人一命,舍身成仁。
无忌啊无忌,你是否能变得回呢?
大千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每个人的梦聚在一起,编织成了美好的童话,每个人的心事聚在一起,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世界,本没有错对,爱恨只不过人多了,纷扰来了,清幽去离你而去,纠缠的线也多了,剪不断,理还乱,这纷扰几时才能休?
今日的太阳格外的和煦,温暖,让人有一种慵懒的感觉,这样的晴天,是不多见的。
日晷缓缓地走着,不疾不徐,他有着自己的规律,年轮之于岁月,也是最好的证明吧。
当日晷的影子指向巳时一刻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向门外望去。
两个人都到了。
“早,师弟。“徐三斤说道。
“我从不迟到。“欧阳无忌没有看他,淡淡的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徐三斤笑着说道。
欧阳无忌没有说话,他不需要说话。
“三局两胜?还是一局胜负?”徐三斤望着坐在对面的欧阳无忌笑着说道。
“随意。”欧阳无忌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那就一局吧,你我的恩怨也就此了结吧。“徐三斤说道。
飞龙湖,忘峰亭。
“张何,你相信恩怨么?”纪如风站在那里,负手望天。
“你相信么?”张何坐在那里,看着他。
“恨我么?”纪如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