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提起一口真气,又是一阵剧痛从他腹部传来,刚刚提起的一丝气息瞬间就消散无踪。
“整整五年了,我还是炼气期,就连晚两年入门的弟子都已经开始筑基,可我还没有突破炼气期。”
刘宣不甘的想着:“就连柳儿现在已经筑基中期了,我阅遍万卷书又如何,我悟性再高又如何,最终死在这里怕也没人知道。”
凝望着不远处的溪流,刘宣又想起五年前刚入宗门的那一天。
“你们资质太差,不适合修道,请回吧。”
一个青衣老道站在台上,望着台下几十个还略带稚气的脸庞面无表情的说道,台下众人听闻老道的话面如死灰,不少人开始低声哭泣,老道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立刻有弟子上前将他们领出山门。
“等一等。”
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大喊,众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刘宣,老道微微皱眉,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不满。
“道长请听我一言。”
刘宣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为了能参加丹阳宗的测试,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而一切的梦想都在老道一句话中砰然破碎。
老道静静的看着刘宣,和别的孩子不同,刘宣脸上没有一点稚气,深邃的眼神中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经历,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让老道也微微感到诧异,他也想听听这个孩子到底准备说些什么。
看到老道没有阻止,刘宣模仿着其他弟子的样子给老道躬身一礼,瘦弱的身形做出这样一个动作显得有点滑稽,但众人却没有半点笑意,都静静的注视着他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道长,我觉得这样的测试并不公平。”
一语惊天,全场哗然不已,不少丹阳宗的弟子怒瞪着刘宣,就连一同参加测试的众人也觉得刘宣有些大言不惭。
老道闻言却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哪里不公平?”
刘宣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沉声说道:“修道之人首重资质没有问题,但是据我所知,悟性也同样重要,否则也不过只是莽夫罢了,成就未必就高。”
众人听完刘宣的话都愤慨不已,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世俗之人还敢谈经论道,现在竟然还大言不惭说别人是莽夫。一些弟子看着老道,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将刘宣赶出山门。
老道看着刘宣,眼神中满是诧异,如果那一番话是任何一个筑基期以上的修士说出来他都不会吃惊,炼气期和筑基期首重资质,而只要越过筑基期达到开光期,悟性就会变的越来越重要,如果悟性不够,往往修炼再久也会毫无寸进。
老道凝视着刘宣,会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许久之后,老道微微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台下的众人闻言顿时欢呼起来,刘宣心里也长舒一口气,眼神中也闪过异样的光彩。
老道轻轻的摆了摆手,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老道沉吟片刻,缓声问道:“你们可知修仙之道,何为道,何为仙,我们又修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便开始思考,片刻之后一位少年举手说道:“道长就是道,仙人就是仙,我们修的就是仙人。”
老道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便让弟子将他带出山门。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都不敢随意应答,纷纷紧锁着眉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人们接二连三的开始举手应答,却没有一人的答案让老道满意,渐渐台下的人越来越少,老道也将眼光放在了刘宣身上。
“你可知道答案?”
老道看着刘宣淡淡问道,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将眼光投向了刘宣,也想看看这个奇特的少年将会怎样作答。
刘宣沉吟片刻,轻声说道:“道为过程,道又为本源,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至于何为仙,我即为仙,你也即为仙,仙人也为仙,所有人都可为仙,草木走兽亦可为仙,修道修仙,我看来修的即是我们的心,你有心,我有心,草木走兽皆有心,所以亦皆可为仙。”
老道闻言呆呆的看着刘宣,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震惊,周围众人都埋头苦思着刘宣话中的含义,老道也默然回味着刘宣的话,许久之后抬头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所悟。”
刘宣微微一笑,说道:“皆为弟子自己胡乱猜想,请道长勿怪。”
那天之后,刘宣被破例录取了,他是丹阳宗从立宗以来第一个被破例收取的弟子,各门长老纷纷开始争夺,想要把刘宣收入自己门下,而自知体质柔弱的刘宣选择了修炼烈阳诀的火门,希望借助刚猛的烈阳诀改变自己的体质。
可刘宣体质的孱弱远远超过了大家的预料,寻常弟子只需半年便可修炼到炼气三层,而刘宣花了整整两年,烈阳诀的刚猛也没能改善他的体质。
因为体质的孱弱,刘宣需要花大量时间来沉淀体内的真气,而平时无法修炼的他便将时间花在看书上,丹阳宗的典籍基本上都已经被刘宣全部看完,尽管他修为不高,但他所了解的知识恐怕宗门里无人能及,平日里刘宣也乐于给一些师兄弟讲解自己的感悟和解析功法,而他和柳烟便是这样认识的。
转眼五年过去了,和他一同入门的师兄弟已全部筑基,就连晚一两年入门的弟子有一些也开始筑基,可刘宣还停留在练气八层,整天泡在书堆里的刘宣也渐渐被大家称为只会读书的白痴。
仿佛众长老也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对刘宣的关注也日渐减少。曾经耀眼的新星也慢慢陨落,渐渐沦为大家口中的书痴。
刘宣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在典籍中他找到两条改善体质的办法,一是修炼功法,但这种功法多为佛门功法,而整个沧州却没有佛门,二是服下洗髓的丹药,但这种丹药非常稀有,即便是效果最差的归元丹也价值不菲。
刘宣没有放弃希望,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着消息,这一次离开宗门也是为了打听归元丹的消息,但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行却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收回思绪,刘宣背靠着大树勉强站了起来,吃力的挪动了一下大腿,阵阵剧痛如万剑般刺在他的心上,差点让他昏了过去。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撑下去。”
狠狠的一咬舌尖,刘宣顿时感觉清醒不少,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随手伶起脚边的飞剑倒插在地上当拐棍杵下,刘宣开始一步步的向着丹阳宗方向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