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你知不知道,在雪域高原是不能大吼大叫的。”像是“因为你的错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儿。”像是“拜托,你是小孩子吗?成熟一点儿啊!”诸如此类的指责,血煞已经不想再说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为什么我会和这种笨手笨脚的家伙在一块儿啊!”这个简直郁闷到想去投河自尽的想法。总之,如果有什么方法能离开这瘟神的话,那么不惜一切代价他都会赴汤蹈火的。接着,又一次重重叹了口气,这都快成了血煞的口头禅了。“对......对不起嘛,我不是有意的。”
碧莲含着满是泪水的无辜目光,怯生生的说道。自小,她就对爬虫、死尸之类的怕得要命,甚至到了只要看一眼就会魂飞魄散,不断恶心呕吐的程度。所以刚才听到血煞说到尸体一词时,才会有那么大,或者说是非同寻常的反应,不过这大概也是女孩子所谓的通病,似乎都对这类玩意儿有着过分敏感的神经。只是,血煞觉得,这份敏锐似乎用错了地方就是了。但是话虽如此,那家伙的反应怎么看都有些太夸张了。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了,比起这个还是快把我拉出来......”血煞用上气不接下气的口吻说道,整张脸不知是因为冻得,或是被碧莲气得,总之是涨得通红。闻言,碧莲一边手足无措的憋红了脸道歉;一边手忙脚乱似的除去血煞背上的积雪。紧接着用堪比蛮牛撞山似的力气牟足了劲儿;涨红了脸似的死命欲将血煞拽出来。那摸样就像是肚子疼,或者是使劲儿放屁时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滑稽。不过那满头大汗的样子又让人不禁怀疑她究竟有没有用对方法。
果然,血煞那被碧莲拽着的右臂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异质的可怕响声,听上去就像是杯盏摔碎时发出的声音,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发出阵阵仿佛不似人类一般的叫声。等等,自己本来也不是人类啊,所以断个一两根肋骨,或者是整条手臂也没关系吧?正在这么想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长啸,毫无疑问那是血煞发出的——听起来像是在对这个世界做最后告别似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变成了被碧莲扛在肩上的姿势了。即便觉得有些不妥,也没力气再去争辩什么了——就这样吧。
血煞保持着将头像片纸张似的靠在碧莲肩上的体位,两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向前走去。
心中有些庆幸:好在此时此刻这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然可要羞死人不可,尤其是被血煞看见的话。不知怎的心中却还是有些窃喜,这是第一次与他手牵着手;第一次感到被人忧心着的温暖;第一次被人关心着的喜悦,也是第一次如此之近的感受着他手掌那徐徐传来的温度,有着缕缕甜蜜流入心田。
心中难以置信的祈祷着这黑暗永没有尽头,这样仿佛就可以牵着他的手与他一道,永远这般走下去......走下去,血煞面无表情只是目光里多了些不屑的惊异,远处,俩道朦朦胧胧的绿光仿佛幽灵一般,划破黑暗虚空疾行而来。柔和微凉的月光洒落大地,一点点;一滴滴是那么的晶莹细腻,温润如玉,丝丝缕缕如清澈澄净的流水般,落在石阶上泛着丝丝缕缕青光。湛蓝而幽深;晶莹而无瑕。
细细看去,仿佛有星星缓缓地眨着眼眸,静静地睡着,银白色的石阶在显得明亮幽暗的月光簇拥下,显得有些苍白而干涩,向上望去,级级石阶笔直向上仿佛一幅素色华服,直没入那遥远云端,目光所及片片朦胧看不真切,清风拂柳传来几声呢喃;吹散几缕云彩,似断还聚藕断丝连,似有依依不舍之感。
云淡风轻来了又去;去了又归,缓缓涌动,不曾停歇。一过又是百年,不再孑然独行。好与不好,有谁能辩?石阶两侧郁郁葱葱灌木或高或低;或窄或圆,形态各异,五颜六色叫人目不暇接,有些则穿过琉璃石壁扶手,直长到台阶中央。两边扶手皆用琉璃玉石堆砌,表面触之光滑平坦、寒气森森。上刻有五爪金龙遨游与青空碧海之间,在那恍若朱砂的云里雾间游戈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