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有一种人。这种人吃不得一点亏。否则就要愤怒,就要报复。尤其是吃了与他们平等或者混得不如他们人的亏,那就一定要加倍报复。如果被领导或者地位比他们高的人欺负了呢?他们就认了,甚至觉得很荣幸很自豪。王朋就是这样的人。
王朋现在就觉得吃亏了。好好的在睡觉,竟然被上铺的人打呼噜吵醒。这个,绝不能容忍。
王朋爬起来,准备打上铺一拳一掌。穿上鞋子,站起来,看见原本仰着睡觉的张秋生翻了个身,面朝里屁股朝外。
王朋心想,很好,老子就给你屁股一拳。胳膊举起来了,还没锤下,突然又是一声大响,同时感觉一股热流扑面而来,接着就是弥漫的臭气将他整个脑袋罩住。
王朋本能地倒吸一口凉气,立即感觉不对,此时应当憋气。王朋吸了一大口臭气再憋住,“腾腾腾”连退几步。还没站稳,背后又是两声大响。正在后退的王朋被什么东西绊倒,一屁股坐在一个软软的垫子上。
温尔升在张秋生打第一个呼噜时就醒了。他保持原姿式没动,一边观察情况一边看王朋倒霉。温尔升正在幸灾乐祸,他的上铺也是一声大响,带动整个床铺一阵摇晃。温尔升吓得往外避让,却忘了他在床上,结果就翻滚下来。将王朋绊倒,一屁股坐到他肚子上。
温尔升一声惨叫,稍稍过了一会又是一声惨叫。后一声惨叫是骂人:“臥槽泥玛,你还不起来!”
王朋坐在温尔升肚子上,软软的很舒服,一时半会就不想起来,有福不享是傻瓜,能多坐一会是一会。
温尔升怒火中烧,捞起手边的皮鞋对着王朋脑袋就是一下重的。王朋“噢——”地一声大叫,爬起来朝温尔升肋下就是一脚。
两个不肯吃亏的人抱在一起打成一团。“轰地咣当”,桌子、椅子,逮着什么砸什么。
“砰砰砰!开门!砰砰砰!”猛烈得敲门声加暴怒的喝叫声。
王朋将门打开,呼啦啦涌进二十几个人,左右隔壁,楼下楼上的来了许多。四五把手电筒将室内照的通通亮,来人手上都拎着家伙,有扫帚,有拖把、有板凳腿。
为首的一个将拖把对着王朋的脸,喝问:“你在干什么?啊!你还要不要人睡觉?啊!”
不是,不是,王朋给来的人散烟,一边散一边说:“那两个上铺打呼噜,吵得我们睡不着。”
你们睡不着就打架?然后就吵得左邻右舍都睡不着?为首之人拒绝了香烟,还是用拖把抵着王朋的鼻子说:“你们要是再敢闹腾,我弄死你们!”
抗议的人群走了,深更半夜睡觉要紧。王朋与温尔升坐床上抽烟。王朋说:“很奇怪哈,我们这么打,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都被吵醒了,我们本寝的人却睡得像猪一样。”
温尔升对王朋怀恨在心,刚才一屁股让他记得一辈子,懒得理睬这杂花。将烟屁股扔了睡觉。
夜已深了,人们都在沉睡。除了秋虫的哀鸣,四周一片寂静。王朋刚刚入睡,懞懞胧胧中突然又被一声大响惊醒。坐起来一看,这次的呼噜不是上铺发出的。
温尔升坐在床上张着嘴喘气,他被这一声大响吓坏了。惊魂未定,又是一声大响,床架随之颤抖。
温尔升下床,这觉没法睡。在墙角找了个拖把,他要将高山寒打一顿。拖把还没挨着,高山寒眼睛一睁,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你是故意,老子非打你不可!温尔升举着拖把做式要打。“刷”地一下,高山寒跳下床。人还在空中就抓住拖把杆,一带一掀,温尔升一头栽倒。
张秋生也醒了,大喊:“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深更半夜,一点公德都没有。”
不提公德还好,一提公理王朋就来气:“就凭你还配谈公德?”
张秋生跳下床,我怎么不配谈公德了?你给我说说清楚!嘴里说话,人却来到门旁边,一把将房门的插销拔了,然后大叫:“我们找广大群众评评理,我怎么不配谈公德了?”
张秋生大发雷霆,将桌子、椅子、板凳、洗脚盆、茶杯、水瓶等等砸得“乒乒、乓乓”稀里哗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