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县城,项他府邸。
听说项庄麾下的亲信大将高初在吴中县城外遇刺,项他就感到事态严重,当即派人找来了叔孙贯、屈懿、伍起等世族族老前来议事。
“令尹,这下麻烦大了。”伍起一坐下来就大声道,“项庄正愁找不到过江的借口呢,现在高初遇刺,他可就有了率领大军过江的借口了!”说此一顿,伍起又道,“你们瞧着吧,这会项庄肯定得过东,而且肯定得跟项佗打起来。”
“我看不会。”屈懿针锋相对地道,“半个多月前,你们也说项庄会大举过江,以铁血手段屠灭项佗、项冠,可结果呢?结果项庄并没有贸然过江!那么现在,项庄也同样不会因为高初遇刺一事而贸然过江,何况高初现在根本没事。”
伍起皱眉道:“那不是项庄不想过江,而是因为准备不足!”
屈懿哂然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半个多月前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你!”伍起伸手指了指屈懿,不高兴道,“屈懿,你干吗老是跟我唱反调?”
“不,我并不想和你唱反调。”屈懿摆了摆手,目光又转向了坐在上前的叔孙贯以及主席上的项他,肃然道,“我只是想说,项庄并不像我们最初所担心的那样,只是个好勇斗狠的匹夫,事实证明,项庄有勇有谋,能屈能伸,足以担负起复兴大楚的重任!”
说罢,屈懿又从席上跪坐而起,冲项他拱手作揖道:“令尹,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项庄上将军都要胜过项佗、项冠十倍不止,所以,我们不要再犹豫了,赶紧过江迎接项庄上将前来吴中主持楚国大局吧!”
项他默然不语,只是把眼光转向了叔孙贯。
事实上,从一开始项他就没想过要继承王位,虽然支持项他的十几个故楚世族中,有几个的确有扶持他继承王位的想法,譬如伍起就是,但从一开始,这个苗头就被项他给果断地压制住了,项他之所以态度暧昧,却是有原因的。
项他手里虽然没有军队,可他背后的十几个故楚世族的势力却非同小可,一旦项他早早地表明态度支持项佗或者项冠,则项佗、项冠之间的那种脆弱的平衡立刻就会被打破,这样一来,江东立刻就会爆发内战,这是项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如今的大楚国,国力、军力都已经很弱了,再不能自相残杀了。
所以,项他在返回江东之后,并没有立即表明态度,甚至还故意放出风声,说他自己也有意争夺楚国王位,这样一来,项佗和项冠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当然,项他之所以没有立即表态支持项佗或者项冠,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项他认为项佗或者项冠都不足以担负起复兴大楚的重任,项他更想看看转战万里、破掉汉王席卷天下之大势的项庄是否能够当此重任?
所以,自从项庄大军接近江东之后,项他就一直在冷眼旁观。
迎上项他征询的目光,叔孙贯捋了捋颔下长髯,说道:“令尹,还是再等等吧,先看看项庄上将军会怎么处理高初遇刺一事,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项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项庄能够冷静、理智地处理这件事,那就说明他的确是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如果项庄热血上脑、盛怒之下尽起大军过江,那就说明项庄也只是个缺乏政冶头脑的武夫,充其量就是另一个先王,不足与谋大事!
顿了顿,屈懿忽又说道:“你们说,这个天炎会是谁派来的?”
“谁知道?”伍起摊了摊手,说道,“也许是项冠派来的,也许是周殷、英布他们派来的,也许是刘邦、韩信、彭越他们派来的,也可能是项佗演的苦肉计,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天炎绝不是咱们的人。”
“还有一种可能。”叔孙贯淡淡地道,“人是项庄派来的。”
“咦,项庄派来的?”屈懿凛然道,“叔孙族老,你的意思是说……”
叔孙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屈懿却陷入了沉思,如果天炎真是项庄派来的,则无疑是为了制造过江的借口,那么接下来项庄大军只怕就要大举过江了,一旦项庄大军过江,那么跟项佗、项冠之间的混战只怕就难以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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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阳县东郊,造纸作坊。
经过半个多月的摸索和尝试,纸终于被公输车、公输丫父女给造出来了。
整个造纸的过程与项庄小时候读过的那本小人书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就是先把嫩竹、芦苇、麦草等原料完全捣碎,形成泥面,然后放进水槽搅匀,最后再以细密的竹帘放进水槽荡涤,等纸浆成为薄层附于竹帘上面时,再把竹帘取出、覆转,让覆盖在竹帘上的“纸张”平整地覆盖在木板上,再在纸上面压以重物,将纸中的水份挤出,然后再把纸张烘培干燥,一张纸就完工了。
项庄当即将新鲜出炉的纸张命名为“公输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