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太后柳眉一竖,张嘴便想开骂,却还是生生忍住了,一甩长袖,自个儿先走了,瞧那方向正是出宫门往太庙而去,周扁自知太后又要去祖先灵位前为自己祈福,于是一股温暖不由分说的又涌上了心头。
目送太后走后,周公却仍然兴致高涨,或许是昨日的酒还没全醒,咂了咂嘴巴,周公将手一挥,“大王,我们这就出发吧!”说罢便带头向前走去。
一行人随着领头的周公往南而行,没多远便出了王宫。只见宫门处守着一大队人,左手边是周密带队的近身护卫队,右手边则是二十名披甲的武士,瞧起来面色虽生,但看那全披着标志性的青铜甲衣,头戴着青黑色的头盔,便知是王室的虎贲了。
瞧见大王和周公走了出来,周密连忙迎了上来,冲大王和周公行礼。而等那队虎贲则一直站在一边,直等周密他们转到队伍的后方,这才迈着整齐的步伐迎了上来,金属甲片随着步子的迈动而哗哗抖动起来,虽然只有二十人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便连队伍最前列的周公也撇了撇嘴后退了一步。直到离着五步远时,那队虎贲才如山一般停了下来,半跪在地,冲大王和周公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只听那领头的虎贲道,“奉太后令,某虎贲军队正吕不畏,特率本队虎贲,效力大王麾下。某等会不惜死命,护得大王安全!”
看这架势,竟是王宫之中最精英的士兵全在这儿了,太后毕竟还是心疼儿子,这下还真是将手中的力量几乎全掏出来了。真是母爱大于天啊,数十年一直在宫中守卫王室秘藏,从不出宫门半步的虎贲军,居然也被派了出来,周扁的心里怎一个感动了得。
缓缓调整一下喜悦的心情,周扁忙上前几步,将那吕不畏扶了起来,忽地想起这个名字竟格外熟悉,莫非便是那历史上的名人吕不韦?不过很快便摇摇头否决了,商鞅都还没出道的年代,只怕吕不韦的祖爷爷这会还没出生呢!不过既然已经心动,周扁便顺势问道,“却不知壮士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吕者,乃太公吕望之吕,某祖上与太公望同族。不,非也。畏,恐惧也。”吕不畏一本正经答道,看来这汉子倒也刻板。
“哦,原来是这几个字,诗曰,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真是好名字啊,不错不错!”这是诗经里的几句,周扁闲时也读过,所以记得。
那吕不畏正要作答,却听周公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道,“还不快走,磨叽!”
周扁笑笑,忙吩咐吕不畏率队跟上,一群人折而向东,直往东门而去。却听周公走着走着还小声自语道,“什么虎贲,不过做做样子罢了。”知晓周公或许是嫉妒了,所以周扁笑笑只当没听到。
很快便出了东门,东门之外上百步便是新做的军营,挡住了东边的路,这是周扁特地这样做的,在东门前形成了一道屏障,若有来犯之敌便在东门外摆不开阵型了。于是众人又绕过新兵营,视线这才豁然开朗,只见广阔的平地上旗帜昭然,整整齐齐的几千军马候着,以前周扁只远远的在城墙上看见过洛阳与巩邑作战,今天倒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么多的军马,面色不由呆了呆。
望见大王露出震撼的表情,周公顿时乐了,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得意起来,周公笑了起来,“大王,有寡人这洛阳之师护着,王室可保无忧也!”
周公还真是野心外露啊,周扁只得点头回应道,“王室就全赖周公庇护了。”
听了大王顺从的话,周公心里只觉格外舒畅,竟难得的拉起周扁的手,向大军之前走去。这会周扁才有心思细细的观看这洛阳之师,只见大军之前竟有数十家驷马战车,战车在这个时代可是战场上的重型坦克,是国力的象征,想来这才是洛阳的真正军事实力,而以前周公和巩邑作战时却是因为没有获得洛阳所有贵族的承认,所以那会是没有战车出现的。
一旁与洛阳之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室的军队,只有寥寥六百人站立在一旁,分为三队,均是两百人一队。这是按照周扁的要求,一队御林军老兵,一队新兵,还有一队成周卫戍师,分别由庞兴、子长和另一名百夫长带领。而王室更为可怜的是只有两辆战车,恐怕这还不能当做战车用,因为一辆是大王的座驾,另一辆则是少师的座驾。
炫耀似的邀请了一番,让大王去坐洛阳的战车,却被周扁拒绝之后,周公趾高气扬的向自己的大军走去,登上了一辆最豪华的马车,这马车与别的不同,有高高的顶棚,挡住了阳光,所以在这数千人马之中最为显眼,一下子便将王室的马车不知比到哪儿去了。
周公一声令下,数千大军拔起旗帜向东出发,王室的军队却跟在最后。周公自己则一马当先,超过王架的马车一个马身,带头向东而行,周扁只得立马跟了上去。
王师出征了,回头望望渐渐成了几个黑点的太师等人,周扁轻轻挥了挥手,心里默念道,太后太师你们放心吧,本王定会凯旋而归的。
而与此同时,一个极其普通的年轻男子,急匆匆的出成周西门往洛阳而去,这样身着伙计打扮的人每天进出成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竟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但为人所不知的却是,洛阳的变天就此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