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富贵宦达,钟鼎之家的身份,脱去了锦衣玉食的外衣,衣不裹腹,前路堪忧的时候,再端着矜持的小姐脸面与身份,只徒惹人笑话罢了。
如今,她们的日子又紧张的厉害,银钱上也为难,她不能把两人生计的压力,自私的压在瑞珠一人身上。
檀婉清放好针线便回头,伸手拉过瑞珠,微笑的看着她道:“这般也好,我也正想出去转转,到时你别嫌我笨手笨脚帮倒忙便好。”
瑞珠被小姐一说,也立即跟着笑道:“怎么会嫌弃呢,小姐做什么都比瑞珠好,小姐,你不怪我吧,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小姐出去,可今日见小姐一个人孤单单在家里,宅子冷冷清清的,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枯树,都没人与小姐说说话儿,心里实在难受的很。”
也有担心小姐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檀府的事,老爷的事,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如今却落魄凄凉的境地,若日日再看窗外那棵叶子掉光的老桃树,瞧着更让人触景生情三分,设身处地,若自己整日这般待在屋子时,也要生生闷出病来,与其小姐这样,倒不如,委屈些与自己一道忙活呢。
檀婉清见她的样子,却是摇了摇头,先笑了她道:“怎么变成爱哭鬼了?以前可不见你这般,快别哭了,把今日赚的钱倒出来吧,看看赚了多少?”
提到钱,瑞珠立即有了劲头,这些日子的收入,再加上今日的钱,终于能凑上一两银,她立即把荷包倒了出来,又从橱里取出装得沉甸甸的一袋子铜钱出来。
天色已晚,屋里光线有些昏暗,檀婉清玉嫩如葱的手指点了一盏豆灯后,然后将罩子轻轻罩在上面,便回头倚在桌前静静的看,屋里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瑞珠手摆弄铜钱,发出的轻微响声。
直到她将一千枚沉甸甸的压手的铜钱捧在手里,才激动的开口,说到了一千枚,明日便将铜钱换成银子,这是她多日摆摊赚的第一笔钱,虽数目不多,自是爱不释手。
收拾了桌子,晚饭是清淡的鱼肉粥与汤,吃过并梳洗后,两人身着单衣,瑞珠轻手轻脚帮檀婉清擦干湿发,又坐于暖炕与小姐说了好一会话儿,才睡下。
第二日,天还未亮,两人便早早起身,以前的时候,小姐眠多,一向都是睡到自然醒,自从她摆摊以后,小姐早上便没睡过一个饱觉,来到厨房时,脸上还带着倦意,但洗过手脸后,还是打起精神与她一起忙活开了。
不一会儿,锅里油热了,怕小姐碰了油星,瑞珠急忙抢了炸丸子的活儿,待丸子下锅后,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火膛边低头拿着柴认真轻挑火苗的人。
大概是火热,檀婉清的额上微微有些汗意,头发有一缕滑了下来,借着火苗,虽是一身的荆裙布衣,可仍是绝色难掩,瑞珠捞着丸子的时候,心下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不知自己的主意到底是好还是坏,小姐这样的相貌,小小坊市哪里能见得到,连鱼贩小哥都曾连问几日,一时竟有些后悔起来。
炸好了玉子烧,檀婉清用竹签五个一起串起来,放置竹篮里,瑞珠则就着油锅添了水烧汤,两人到了坊市,檀婉清手里拿着竹篮,边走边注意着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