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姑?”傲视许久听不见回音,小心翼翼地喊了好几声,“二姑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有难处就不用来救我了,南烛已经回蓝星海搬救兵了。”
朝歌既然有此决定,时光安抚道:“傲儿,你待着不要动,二姑姑这就去救你。”
言罢掐了骨片,懒得再与傲视说话。
“走吧。”
“不着急。”
朝歌是个极谨慎之人,离开前先去向素和交代清楚。
尔后抽袖祭出个罩子将飞舟罩住,这罩子是件极品法宝,十七阶以下修为,谁也破不开。而且罩子在铸造时还融入了朝歌一缕神识,若有灵气攻击,他的意识海将会产生共振。
素和认为他谨慎过了头:“三千里的距离,连一刻钟都要不了,至于吗?”
朝歌笑了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与时光一路奔着锁定的位置飞去,飞舟的速度并没有龙快,很快追上了碧胭海的飞舟。
“里面有个十四阶,你是十五阶,我们直接杀进去?”
“你在这里等着。”
嘱咐时光一声,朝歌取出敛息斗篷,手中现出一柄短匕首,悄无声息在飞舟结界上划出一道口子。
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进去。
时光远远看着,眼睛都不舍不得眨一下,砸吧砸吧小嘴儿。
真是怎么看怎么帅,帅到流口水。
她正满眼红心的发着花痴,朝歌已经把晕过去的傲视带出,飞到她面前来,半句废话没有:“走。”
两人又一同回去,朝歌将傲视往甲板上一扔。
“噗通”。
素和连忙跑出来,瞧见晕过去的傲视眼皮一跳,尽管如今的傲视尚不成气候,但之前险些被他打死的素和心里仍然怵得慌。
素和跑出来是有原因的,上前狠狠踹了他几脚:“让你用棍子打老子!你的玄黄棍呢?!你的山河一棍呢?你拽啊你!”
骂着骂着他突然蹲了下去,掀开傲视的衣袍,伸手往他裤裆里一摸。
时光瞪大眼睛:“你在摸什么。”
朝歌也有几分莫名:“你在做什么?”
却见简小楼扶腰挺肚从舱里走出来,才刚养好几天的红润小脸溢着一股兴奋之情:“素和,怎么样啊?”
素和收了手,起身又踹了傲视一脚,递给简小楼一个眼神:“还在呢,我就说,玄黄棍尚未现世,还不到传闻产生的时间节点。”
“啧啧。”简小楼探着头,看一眼傲视的裤裆。
“他裤裆里究竟有什么啊!”
时光好奇的直挠墙,忍不住了,上前几步弯腰也要去摸傲视的裤裆。
朝歌黑着脸将她拽回来,看向素和:“你究竟在做什么?”
简小楼连忙解释:“是这样的前辈,在我们那个时间节点上,蓝星海小龙王于两界叱咤风云,十六阶以内没有一个人能赢得过他的惊世三棍,而他手中那根霸道无匹的玄黄棍,据说是用他的子孙根炼制而成的……”
饶是朝歌一贯淡定,听了这传闻也是面皮直抽抽:“不至于吧?”
简小楼耸耸肩:“谁知道呢,据黎……听一位前辈说的,三千三百年前,哦不对,在现在的时间点上,应是七百年后,有一男一女闯入了蓝星海,从海心里分离出了夜游,同时将傲视给断子绝孙了。”
朝歌微微蹙眉:“七百年后,一男一女,我小夜潭的族人?”
闯入蓝星海禁地不是一件易事,连他都不一定做得到,更遑论从海心里偷东西,不是此海海心灵气养出来的龙族,根本靠近不了海心。
就算他小夜潭没有被灭族,也不可能有人办得到。
“不确定是谁。”简小楼吸了口气,“傲视之前遇到我,非说我是那个女人。”
“等一下。”素和神情一绷,“小楼,当时咱们觉得他在扯淡,现在看来不无可能啊。”
简小楼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我们七百年后还在这里?”
素和心头发毛:“不是吧?”
他俩一起看向时光,时光一摊手:“我哪里知道?”
简小楼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储物戒:“不可能的吧,我的二葫顶多还能活二十年。”
朝歌紧紧抿了抿唇线:“那就是时光带你们停顿了下,先去了趟七百年后,然后才回去。”
时光又摊手:“可我这么做的理由呢?吃饱了撑得,白白浪费我许多力量。”
是的,没道理。
朝歌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要将夜游从蓝星海心分离出来,早干嘛去了,为何一定要等七百年?那时夜游的龙珠精气至少被海心吸走一大半,才导致简小楼和素和必须前往蓝星海,取回一些海之力回去救他。
想了许久想不通,暂时不去想了。
……
傲视被绑上缚仙绳扔进底舱,六星骨片也被收走。
深夜,他的储物戒倏然震动了下。
一道紫光从储物戒内抽身而出,落地显露出人形,正是符萦。她不是藏在傲视的储物戒中,傲视储物里藏了一面阴阳挪移镜,她是通过阴阳挪移镜传送来的。
这两面可以相互传送的宝镜,一面绑定在蓝星海心禁地,一面藏在傲视身上。
傲视此番求救是个局,那艘碧胭海飞舟当然也是假的。
目的是让傲视能够登上朝歌的飞舟,将阴阳挪移镜带进来,建立蓝星海与飞舟内部的链接。
自从上次星海神箭的事情发生,朝歌的警惕心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为了保护那个女人,航行时不惜耗损自身大量真气,驱使着防御法宝将飞舟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周遭百丈内稍有个风吹草动他立马了然,十个十四阶修士都未必强攻的进来。
所以符萦从她母族借来了阴阳挪移镜,不以力敌,智取。
赌的就是朝歌不防备她。
毕竟在世人眼中,蓝星海不过一群只会以蛮力取胜的悍龙。
而符萦因为经脉堵塞,鲜少露面,一般露面都是跟在符娇身边,有符娇在的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就是个陪衬,一个小丑,一个被呼来喝去的奴仆。
面对如此境遇,符萦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罢,她都改变不了什么。
她经脉堵塞,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海心的力量进行疏通,不然就会爆体而亡,只能留在蓝星海。
符萦的头脑很好,可有一点她仍是估算错了。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符娇被夺舍,至少也得演演戏,装模作样去将傲视给救回来,再像打发符荼一样打发走。
没想到朝歌竟然想将傲视囚禁。
好在殊途同归,傲视仍是登上了他的飞舟,以他骄傲的性格,也没摘了傲视的储物戒。
符萦敛目思索时不忘掐个诀,指尖蕴起灵气点在傲视眉心:“傲儿?”
傲视浑身抖了个激灵,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身上的缚仙绳动弹不得:“我这是在哪里?”
符萦再施法术,解开他的缚仙绳:“你都忘记了?”
傲视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头,像是被人打过一顿,浑身骨头快要散架了。
晃着晃着,他的身体微微僵直,拳头也狠狠攥了起来。
符萦默默道:“怎么样,七姑姑没有骗你吧,你二姑姑现如今已被朝歌所蛊惑,莫说背叛蓝星海,你看,她连你都不要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符萦捂住半边脸,紫眸沉了沉,一言不发。
傲视森冷的指着她:“符萦!二姑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爱之人怎么了?哪里错了!只要能让她开心,要我的命我都双手奉上!再让我听见你说二姑姑的坏话,休怪我不顾念血脉亲情!”
你顾念过么?
符萦心里头悲哀的想。
所以她还是有怨恨的,故意不将符娇被夺舍的事情捅出来。
眼睁睁看着他和符荼被蒙在鼓里,被耍的团团转。
让她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不过蓝星海心必须得救治,借种这条路断绝,那女人腹中骨肉是唯一出路。
符萦收敛心思,小心讨好:“我不是这个意思,傲儿,我也希望二姐好。所以咱们必须抓到那个女人,这样二姐才能安稳,不然你父亲仍会逼着她借种,往后说不定还要抢她的孩子,导致反目成仇,你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傲视厉声打断她,“我若是不明白,岂会冒着被二姑姑责怪记恨的风险来演这场戏!”
符萦点头:“那就好。”
傲视从储物戒中取出挪移镜,似剑的眉峰蹙起:“我修为低,帮不上什么忙,先从挪移镜回去,你去抓那个女人。趁父亲还在外面找我,赶紧将海心的事情解决了,莫要让父亲和二姑姑对上,惹得一家人不愉快。”
“行。”
符萦将挪移镜接过手中,看着傲视化为一条尺长小龙,砸进镜面之中,消失不见。
……
夜已经很深了。
其实在星空中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都是凭借身体的生物钟来判断。
简小楼已经打了无数哈欠,却仍是坚持住不肯入睡。
因为肚子里的弯弯还没有睡,时不时踢她两脚,她也不会像从前一样烦躁,轻轻安抚着弯弯讲童话故事给她听。
讲着讲着,脊背泛起一丝凉意。
她奇怪这舱室设有禁制,哪里来的风啊?
头还不曾转过去,人就已经失去意识。
等素和第二日来敲她房门时,哪里还有她的踪影。朝歌以意识搜索整个飞舟结界,并没有灵气入侵的迹象。
朝歌想不通:“以傲视那点本事,怎么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将人带走?”
“现在还考虑这些?!”
素和冷肃着脸披上斗篷,准备杀去蓝星海救人。
“等等。”朝歌正在飞舟逐寸搜索的神识发现了一样东西,他手掌一个开阖,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入手,“这是什么?”
“阴阳挪移镜!”素和指着此物颤颤道,“原来是阴阳挪移镜!”
其中一面镜子绑定在蓝星海,另一面拿在手里,在一定范围内,可以钻入镜子传送回绑定的地方,然而镜子作为媒介是不会随着人走的。
时光插嘴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能通过这面镜子,传送到蓝星海?”
朝歌摇头:“恐怕不行,宝镜施展需要口诀。”
“真不巧,老子刚好知道口诀。”
素和冷沉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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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小楼醒来之时,像是掉进了蛋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