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唐诗冷冷打断她,“如今你自己都需要人伺候,还怎么伺候夫人?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在娘和少将军的份上,我不是第一次容忍你了,如今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许嬷嬷听得胆战心惊,一直以为少夫人是个软柿子,今天才知道少夫人的可怕,“奴婢知罪,请少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夫人病卧在*,少夫人全面接管整个夏侯府的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少夫人开始对她下手了!
唐诗诸多事务缠身,哪还有心思和她周旋,高声道:“来人!”
许嬷嬷哪里肯走?在她看来,夏侯府虽然落到了少夫人手中,少夫人此时挟私报复,可只要夫人康复起来,终究还是要回到夫人手里的,以她在夫人面前的资历,岂会不东山再起?“求少夫人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奴婢以后一定唯少夫人之命是从!”
唐诗不为所动,淡淡道:“我之所以放你一马,不予追究,是看在你对娘一片忠心的份上,你好自为之!”
许嬷嬷自然想继续留在夏侯府,“请少夫人开恩!”
“这是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唐诗看去,端淑太妃带着宫中几位嬷嬷和婢女正向这边走来,唐诗迎上前去,“姨娘来了,怎么也没让人宣驾?”
端淑太妃摆手道:“都不是外人了,还宣什么驾?姐姐怎么样了?”
“娘刚刚服了药,正在休息!”
端淑太妃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许嬷嬷,“怎么回事?”
唐诗还没开口说话,许嬷嬷就道:“求太妃娘娘开恩,容许奴婢继续服侍夫人,奴婢感激不尽!”
许嬷嬷以前是夏侯夫人娘家的奴婢,端淑太妃自然熟悉,看到唐诗恼怒的脸,心中已经明白,看向唐诗,不动声色道:“你的意思呢?”
唐诗心知太妃一向明察秋毫,不可能看不出现在的情况,她不知道太妃姨娘会如何定夺,道:“此事任凭姨娘做主,我并无异议!”
刘嬷嬷扶着端淑太妃在一旁的白玉石桌旁坐下,缓声开口,“许嬷嬷,你年纪也确实不小了,若能回乡与亲人儿女团聚,不也是一件大喜事吗?”
许嬷嬷见太妃也有此意,心惊不已,“奴婢服侍夫人这么多年,夫人视奴婢为亲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舍不得离开夫人,请太妃明察!”
端淑太妃淡笑道:“宫里的女人日盼夜盼,就是盼着什么时候能放出宫去,回归自由,侯门也好不到哪里去,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如今少夫人大发慈悲,允你回乡,你应该谢恩才是,做人不可没了良心!”
最后的这一句听得许嬷嬷暗暗心惊,太妃的这句话包含着淡淡警告,她沉思半晌,没有退路,只得道:“奴婢谢过太妃!”
“你伺候姐姐多年,夏侯府也不会亏待了你,不过你一向是个聪明人,也应该知道规矩,此去还乡,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夏侯府和宫闱之事,否则…”
端淑太妃的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听得许嬷嬷心惊肉跳,忙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请太妃娘娘放心!”又恐惧地看了一眼少夫人,“请少夫人放心!”
“那就好,你是姐姐跟前的人,哀家允许你亲自向姐姐辞行,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端淑太妃的声音虽然极淡,却极具威严,听得许嬷嬷心尖一颤。
“奴婢明白,奴婢上了年纪,身体不好,伺候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自请还乡,请夫人恩准!”
端淑太妃满意一笑,“很好,你去吧!”
许嬷嬷惶恐离去之后,唐诗对端淑太妃微微曲膝,“谢姨娘!”
端淑太妃叹道:“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府中遭此灭顶之灾,姐姐病倒,倩然又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帮不上什么忙,元帅还未回京,你又大着肚子,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少了个兴风作浪的人也好,这府里终究是经不起折腾了,哀家能明白!”
面对端淑太妃通透的眼神,唐诗觉得什么都不用说,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是!”
端淑太妃叹息一声,“好在她虽然有些小心思,却对姐姐一片忠心,也不是什么大歼大恶之人,姐姐定会厚赐金银回乡,也是最好的结局了,若是贪心不足的话,谁也容不下她,好了,哀家要去看姐姐了,你去忙吧!”
“姨娘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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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渐凉,唐诗抱着小秋坐在娴雅清幽的庭院中,小秋似乎能体会到主人的心情,格外地安静,比卿儿那个闹腾的小家伙懂事多了。
唐诗看着花瓣在风中打转,画出优美的弧度,辗转落下,一时无言!
“小姐,靖江王爷到了!”
唐诗收回视线,看向那个在风中走来的男子,衣袂飘飘,面容清俊,风仪秀雅!
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曾经他是和阿砚结伴而来,两人诗酒雅兴,畅谈天下,如今夕阳中只剩下一个孤单的身影!
靖江王爷在唐诗身边坐下,看向她的眼中有深深的沉痛,“你不用强颜欢笑,阿砚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受!”
唐诗淡淡微笑,“我不是强颜欢笑,我是真的在笑!”
一片粉红色的花瓣飘落到唐诗光滑如同绸缎的长发上,靖江王爷修长白希的手指将其拾起,放在唐诗面前,唐诗道:“花都落了,冬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明天的春天,它还会再开的!”靖江王爷的声音透着淡淡怜惜。
“你是否也相信阿砚已经不在了?”唐诗阖目微笑,四周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