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回道:“三十大板。”
苏同勤嘴边挂着一丝讽刺的微笑,说:“真是不禁打,才三十大板,就成了这个样子。”
银子疼的动弹不得,说道:“老爷有所不知,打板子的时候,若是有几两银子,贿赂狱卒,便可以蒙混了事,轻轻的打几下便可,我身上没带钱,所以那狱卒便用尽全身力气打,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苏同勤说:“二太太没有给你送钱银吗?听说你与她好了多年。”
银子愧疚的说道:“老爷,我对不起你,多年前,我与儿子差点冻死在街上,多亏老爷收留,才能活到现在。”
苏同勤打断他,说道:“那你为何打二太太的主意。”
银子说:“既然老爷问了,我便说吧,自打老爷收留了我,我在绸庄干活,也算是踏实本分,可是有一天,我替您从西北经商回来,遇到了二太太,她在绸庄里打理生意,管账本,其实,她哪里是在干活,分明是来搜刮钱财的,所有的原材料都是以次充好,经营得利润,也要瓜分去大部分,她虽然长得漂亮,我也动过心,可是念及是您的女人,不能对不起您,所以一直没有和她有什么。”
苏同勤问道:“那后来呢?”
银子接着说:“后来,事情败露,她被您关在柴房,没几天,发现有了身孕,老爷您求子心切,便把她放出来了,她恨透了大太太,一心想着赶走她,自己做正房,所以买通了一个算命先生,让他与你偶遇,其实是提前算计好的,对您说,她肚子里怀的是小仙转世,所以不能有人的地位超过她和孩子,老爷您也就听信了,便将大太太打发去后院的柴房住着,每日干粗活,饱受折磨。”
苏同勤说:“原来是这样,可怜锦绣为此受了不少苦,也怪我昏聩,竟然相信了吴楚洁的话。”
银子说:“可是,二太太的孩子却没有保住,在雪地里失足,受了寒,丧失了生育能力,自打那以后,您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呵护她,她知道我心里喜欢她,所以便找到我。”
苏同勤长长的舒了口气,说:“所以,你就和她苟且至今?”
银子也叹息道:“老爷只说对了一半,我是真心对她,可是她只是利用我敛财,利用我对付您的财产。”
苏同勤说:“既然她是利用你,你为何要甘于被利用?”
银子落下泪来,说道:“我只是希望得到她哪怕一点点的真心,可这也是奢望,我曾经对她说,既然已经不能生育,老爷就会娶新的姨太太,不如和我远走高飞如何,可是她不愿意,她贪恋的只是富贵奢侈的生活。”
苏同勤说:“从一开始,娶她进门,就是个错误,小铃死了,小汤圆已经认罪,秋后要问斩,我实在不想家里面再死人,这样吧,既然你喜欢吴楚洁,就带她走,走的越远越好,我就当她已经死了。”
银子说:“老爷,您真是宽仁大度,成人之美,银子无以为报,只是那吴楚洁不会和我走的,她即便要和我走,也会掏空您所有的钱财。”
苏同勤苦笑着说:“她利用你,你难道不恨她吗?”
银子说:“我哪里有资格恨她,我已经对不起您了,不想在对不起她。”
苏同勤说:“我累了,你好好养伤。”
出了院子的门,苏同勤浑身上下都轻松无比,终于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吴楚洁与银子的私情,从始至终,苏太太一直对自己忠诚不二,而自己却听信谗言,让她饱受折磨,于是他快速的跑回了家,来到东屋。
苏太太有些吃惊的说道:“老爷,您不是去绸庄了吗?怎么回来了?”
苏同勤一把搂住她,说:“我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苏太太诧异的说道:“老爷,您没事吧。”
苏同勤说:“快给我看看,你手上的冻疮好了吗?”
苏太太更加觉得奇怪,说:“老爷,这都是夏天了,哪里来冻疮?”
苏同勤握住她的手说:“那年冬天,吴楚洁有了身孕,把你赶去柴房干粗活,洗衣服,从那以后,你的手上就有冻疮。”
苏太太抽回了手,说:“老爷,到底怎么了?多年前的事情了,怎么想起来和我说。”
苏同勤说:“没什么,走,和我去远郊骑马去。”
苏太太说:“一把岁数了,骑什么马,老骨头经不起颠簸。”
苏同勤不禁感慨道:“记得那年,我十八岁,你十六岁,素不相识,只是在一片草地上骑马,从此结下了一生的缘分。”
苏太太笑而不语,苏同勤挽住她的手,牵着马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