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慕千成居然也认识,商人韩世平。
慕千成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一来这地点不对,而且怎么火车上的涉案人员居然又聚在了一起,是巧合,还是又预示着有什么会发生?
傅韵兰轻轻推了他一下,“慕先生,有什么一边走,一边说,好吗?”
破碎的石地走起来坑坑洼洼的,不待慕千成发问,傅韵兰已在解释,“这位洪记者远道而来,正是为了采访东陵盗宝案以及东陵修复工作。听说多得益于他的报道,孙殿英的恶行才会天下皆知,而且他也帮会长筹集了不少整修资金。”
“那个商人了?”
“哦,你说韩老板?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据说原籍东北,与旗人有很深的关系,祖先曾是湘军统帅曾国藩手下的猛将,现在仍长期资助遗族会的运作”,傅韵兰放低了声音,“而且对于日本人扶持的满洲国,他一直持反对态度,他认为真正的满洲就应该支持中国的统一。”
慕千成点了点头,“那个穿白大褂的外国人了,又是什么来路?”
“他来自苏俄,加尔切罗夫,不过母亲是满人,据说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时跟他父亲认识的,他是动物学和防疫学的专家,听说墓里有很多的动物陷阱,还是得益于他的帮助,修复工作才能攻破很多难关。”
慕千成摸了一下鼻子,“动物陷阱?不过大家的关系也可真够复杂,那位留长辫的老先生应该就是满清遗族了?”
“恩,他叫定钦,也是皇族后裔,只不过家世远不如会长显赫。”
慕千成微微一笑,“那你了?”
“我,我只是老师的学生。”傅韵兰微微笑了起来,她泛红的脸儿很容易就会让人忘了出行的目的。
慕千成放眼四望,还是没看见该看见的东西。却只看到有十几个人站在了矮土墙旁,那些人好像在吵着什么。其中一个壮实,穿着警服的人看到慕千成,连连挥手。
冯一神,这个北平警局的分局长怎会也在这?
冯一神已足够令慕千成惊疑,但真正可怕的却是他身边的人。鹰勾鼻子,锐利的眼神,烟斗中飘出阵阵独特的香味,他对着慕千成一笑,但他的笑已足够令慕千成手心都开始出汗。
因为他的笑就像在说我知道你们的一切。
戴独行,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戴独行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矮小、略胖、留着长长辫子的汉子,手中拿着跟辫子一样长的烟枪,正在跟戴独行的一名护卫喋喋不休地争论着什么,傅韵兰低声介绍道:“他正是殿阁大学士的后裔,满洲有名的才子,福尔淳,但他身旁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陵墓出了什么问 题?”
福尔淳开始更大声地责骂那些护卫,但那些护卫只是瞪着他,不为所动。
雄图看来也很惊讶,拉住福尔淳的胳膊道;“老弟,这怎么回事?”
“老会长,还认得我吗,冯一神,这都是误会,让我好好跟你解释解释”,冯一神陪笑着上前挽住了雄图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起来。
过了一会,雄图才缓缓走到戴独行的面前,他打量了戴独行一下,“幸会,原来是政府派来帮助我们的人,多有得罪。”“帮助”两个字他说得特别的大声。
戴独行伸出了手,但雄图并没有握住,戴独行笑了笑,“清廷皇陵,也是国家的珍宝,我们奉命前来帮忙也是分内事。”
“但若是我说这份好意我心领了,现在还不需要政府帮忙。”
戴独行看了雄图一眼,“清廷皇陵并不是爱新觉罗一家一姓的东西,我看老先生未必有拒绝的权力。而且若你拒绝了我们的帮忙,谁敢保证会不会又来一个什么李殿英,陈殿英的。”
“你”,福尔淳瞪大了眼睛。
雄图的脸色还是很平静,想了想,“那好吧,你喜欢怎么帮忙就怎么帮忙,不过希望能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们现在要下去,欢迎跟着来。”
戴独行拱了拱手,“多谢会长的大度,我也对这位老先生说声对不起。刚刚属下无礼,多有得罪,我们不是说这老先生可疑,而是怕有可疑的人在他身上装了什么。”
他说这话时故意看了慕千成一眼。
福尔淳哼了一声。一挥手道:“雄图老哥,一切都准备好了,于老弟已在下面,我们可以出发了。”
雄图指了指土墙后,“请。”
慕千成真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去哪里啊?土墙后什么都没有,只在地上有一个像是小孩玩泥砂挖的大洞,若说这里就是举世闻名、黄金遍地的清东陵真是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