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女人不为所动,已陷入昏迷,他看见护士紧急为她戴上呼吸机,又听见医生迅儿一声:“心率衰竭,”
汤沛愣往的抬眼:“你说什么?”
“患者心率衰竭,孩子早产,大人和小孩都有生命危险,你心里要最好准备。”
汤沛震惊……不,
原本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生产过程,对她而言,却是一场生命搏击。
他仿佛坠入了冰窟窿,从心顶凉到脚尖。手术里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他才发现那一刻像是身处地狱,头顶那盏亮的刺目的灯光,照映着每个人脸上肃然的神色,空气里有浓稠的血腥味,当他看见那一双双手中沾染着猩红的鲜血,他张大的瞳孔里满是痛心,犹如刀割般的触感一股脑的直冲到胸口,大脑嗡嗡的作响。
然而,那个女人的脸已惨白一片,他从未感觉到那样的害怕失去。
他的身体渐渐滑跪于地,却不曾松手放开她,他牢牢的与她十指交握,他听见各种手术刀磕碰到金属的托盘上,那声音阴冷的让他无助,他已感觉到眼眶那温热的濡湿,渐渐迷蒙了他的目光,他看不清她,他惊惶,只将她的手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庞,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情深至此难自已!
汤沛唤着她:“铃兰,”泪止不住的砸落,他沙哑的喃喃:“铃兰……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我的声音,晓迟只是太迫不及待想来到我们身边,她又顽皮了,让你这样,可是,你别迷路了,听着我的声音,我带着你回家,带着……我们的晓迟回家!”
“…………”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笑,那样的笑意,仿佛出水的清莲,缓缓而坚定地绽放,轻藐着这尘世的污浊,阅人无数,他僵化的心竟然动了一下。
那时,莫名地,有些异样的感觉,那倾心一笑,不属于他。
他留下的安全距离,让彼此都不曾跨越那条鸿沟。
可这一刻,汤沛从裤子口袋里取出那个随身携带的红锦盒,轻轻启开,一对婚戒在灯下泛着亮光,他鼻尖尽是酸涩,哽咽着:“
你回来,睁开眼睛看一看……铃兰,我曾和晓迟说,一定要在她的见证下,给你一场温暖而幸福的婚礼,可是,我害怕我来不及告诉你,你睁眼看看,我给你挑的婚戒,你喜不喜欢?!
铃兰,你知道吗?和你求婚的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的浮现。和你表白的话语,也一直记在我的心口,我们让命运来决定一次,好不好?”
他取出那枚婚戒:“这枚戒指是我一个人,偷偷去买的,不知道你的尺寸,却想象着你戴起时的模样,我听说一个女人无名指,刚好是男人小拇指的尺寸,他和她便是命中注定。让我们向命运赌一次……”
他摊开她苍白无力的手指,汤沛看着自己颤栗的手心,小心翼翼为她戴上,有人说,无名指是与心惺惺相连,待那简单的戒指十分吻合的锁住她无名指时,汤沛失笑着,啄吻着她冰冷的手背:“铃兰,你睁开眼看看,求你看一眼,就连老天也安排我们在一起,我只想告诉你,铃兰,我想娶你,不是因为怜惜,而是因为我……真的……离不开你……求你可怜我,心疼我一次,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一次……”
呜哇……
婴孩的声音撼动着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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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斜,黄昏没入流云,渐染上星点暮色。莫之城还是连夜前往了英国,赶往了塞维尔街。
老店家礼貌的呈着礼盒,绅士的为他打开:“莫先生请!”流利的英文在他耳边响起。
当礼盒缓缓启开那一刻,
当看见一套崭新成衣的那一刻,
他又笑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在笑,还是为她感到哀伤。
布料与颜色是他钟情的款,莫之城伸手,抚摸着衣服每一寸质感。
店家取出,莫之城缓缓穿上,衣镜前清晰可见,他在店家眼里看见片刻欣赏的眼光,不可否认他是天生的衣架,而这件成衣穿在身上十分合身服帖。
老店家笑了笑:“看来那位小姐对莫先生的尺码记得丝毫没有差错。”
莫之城的目光有些凝滞,轻语:“是吗?”却不想任何人看到那深眸里隐藏的汹涌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