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瘦的老者,六旬上下,蓄着山羊胡子,他年纪虽大手脚却是灵敏,毋须人搀扶便飞快的步入了花厅。
屁股挨着了椅子坐下,这老者随即便笑了。
他的笑声很古怪,仿佛是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发出的声音一样,从进来到现在,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朝万通看一眼。
万通笑吟吟的请人斟茶过来,老者却是用手挡了挡,慢悠悠的道:“你们的茶我喝不惯,今日来这里,我是想问一问,那柳乘风是怎么回事,不是他必死无疑吗?皇帝定会撤职拿办,可是现在为何他非但没有撤职,反而还如此生龙活虎,似乎查探。”
老者语气很是不客气,恶狠狠的道:“你要记住,若是让柳乘风查出点什么,你就是夷族的大罪,自己掂量着吧,不要误了自己。”
万通吓得冷汗淋漓,道:“我……我……我只是误信了那老狐狸刘吉之言……”
老者冷笑:“是不是误信了那刘吉可和我没什么关系,力是我们出的,你想要独善其身,我们则是奉主人之命,除掉柳乘风。至于那刘吉是什么如意算盘,可和我们没关系。”
“是,是……”万通在这老者面前,居然低声下气,大气都不敢出。
老者的语气才缓和下来,道:“不过想必那柳乘风也查不出什么来,我的武士都是干脆利落之人,应当出不了什么差错。你也不必太急躁,慢慢等待消息吧。其实……”老者眼眸中掠过一丝狡黠,慢悠悠的道:“我们急,那柳乘风未尝不急,他若是找不到凶手,那皇帝也绝不会放过他。”
万通这才松了口气,不禁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这老者微微一笑,随即又道:“刘吉那边说,皇帝已经病重。此事是真还是假?”
万通想了想,道:“这个……我也分辨不出,刘吉这个人。狡诈的很,说不准当时是诱骗我们杀人灭口,所以才故意用这言语来哄骗我们也是未必。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世上的事从来没有空穴来风的,这刘吉既然敢说,说不准还真有点儿蛛丝马迹。”
他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让老者很是不满。老者皱皱眉,道:“这个消息,一定要确认出来,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皇帝死的太早了,他若死的太早了,对我家主人那边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可是他病重,对我们还是有些好处。我家主人有囊括四海之意心并吞八荒之志,迟早是要与大明为敌的,当今皇帝颇有几分圣明,于我家主人并无好处。”
这老者说话也有些矛盾,颇有几分盼着皇帝死,可又觉得这皇帝若是死的太早。未尝对他们有利的矛盾。他眼睛眯起来,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试探一下,那个刘吉,你须让人时刻盯着,看看他的举动。至于我们,现在就不好出面了,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万通脸上却显得颇为不情愿,道:“此事还是从长再议的好,现在厂卫那边,只怕也已经盯上了老夫,这……”
老者冷笑连连,看着万通道:“这是你的事,咱们各司其职,动手的人是老夫出的,现在让你探听一下消息你也不肯吗?就这……也敢奢谈你愿为我家主人效忠?”
万通脸色霎时变了,既是沮丧又不敢顶嘴,却不得不道:“是,是,我另想主意……京县。
县衙的后院花厅里,王司吏与县丞王茂二人对坐着,中间是一个棋枰,二人分别执子,观棋不语。
王司吏驻在这京县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本来指挥使的意思是让他好好的搜查案发地点,可是突然又传出了个命令,让他立即撤走无关人员、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