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却仍不理会朱厚照,对刘瑾正色道:“去,拿簸箕和扫帚来。”
刘瑾最怕的就是柳乘风,连忙去将这两件物事来,柳乘风拿着扫帚去清扫殿中的碎瓷片,朱厚照不知他做这奴婢的事做什么,一头雾水,可是自己的愤怒得不到柳师傅的支持,一时也有些灰心冷意。
待柳乘风打扫了个干净,才将扫帚和簸箕交给刘瑾,正色道:“陛下,这正心殿是先帝常住的住所,还有这青花瓷瓶,也是先帝心爱之物,现在陛下因为有怨气,就拿这些来撒气……”
朱厚照一时也是呆了,于是连忙抢着道:“是朕错了。”
柳乘风语气缓和下来,却是摇头道:“陛下没有错,其实这年号,微臣也觉得有些不妥,怪只怪臣当时不能事先察觉,以至于产生了这样的疏漏,让人得逞,令陛下受辱,陛下若是生气,那就降罪于臣吧。”
朱厚照手足无措的道:“怪不得柳师傅,怎么能怪柳师傅,那些奸诈之徒狡猾无比,令人防不胜防,要怪只能怪他们。”
柳乘风却是苦笑摇头,道:“陛下不能怪他们。”
“这是为何?”朱厚照显得很不服气。
柳乘风道:“先帝遗旨之中,再三叮嘱过,这些人都是辅政之臣,陛下对他们信任有加,希望他们能辅佐陛下,建万世不衰基业,若是陛下责怪他们,岂不是说先帝识人不明?”
朱厚照一时无言以对,只得不甘的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柳乘风道:“或许他们也是出于无心也是未必,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已经板上钉钉,陛下就算把事情闹出来,反而是宫里失了体面,暂时也只能忍气吞声。”
朱厚照显得有些丧气的道:“难道就这样算了,这口气,朕实在咽不下。”
刘瑾在边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柳乘风却是瞪了他一眼,吓得刘瑾连忙噤声,柳乘风沉吟片刻,道:“倒不如这样,陛下可以下一道旨意,褒奖大臣们一番,再敕命他们辅政。”
朱厚照呆了一下,道:“还要让朕褒奖他们?更何况太后已有懿旨,敕命他们辅政了,朕再下一道这样的奏书,又有什么意思?”
柳乘风意味深长的道:“褒奖他们这是给别人看的,显示陛下的气度,他们在年号的事上非难陛下,陛下却褒奖他们,这高下之分,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陛下借此展示自己的大度容人,不是什么坏事。”
“而下旨让他们辅政,其实就是警告,意思是只有陛下认可才准他们辅政,这既是遵从先帝遗愿,是遵从太后娘娘的懿旨,也是陛下的意思,可要是他们太过分,陛下今日能下旨准他们辅政,明日照样也可以下旨让他们滚蛋,前头的褒奖是施恩,后头是立威,恩威并施,内阁和朝中的大臣们定能体会。”
朱厚照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只是朕现在只是观政,没有内阁拟旨怎么成?”
按照规矩,现在朱厚照还真没有拟定旨意的权利,这旨意必须先得内阁拟定,然后呈送司礼监,或者太后干涉,现在暂时这些程序是不经过朱厚照的。
柳乘风坚定的道:“那么就拟中旨,无论如何,旨意必须发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