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相互僵持的时间,对两人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对方的气息撒在自己面上,带着温热的温度,是十分适合亲吻的距离。
季连洲福至心灵,道:“小哥哥,我真的很担心。”
他发觉温孤烨笑了下,那一瞬,季连洲仿佛看到春日初生的暖阳,将冻了整整一个寒冬的冰雪融化。
温孤烨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用担心,我在的。”
冲刷了不知多少年的灵脉让这处空间周边的石壁十分光滑,可是道途曲曲折折,对御剑飞行的控制力要求十分之高。
好在即便仅仅是用术法缩地成寸,两人的速度仍然很快。
头顶的海越来越深,海水成了墨一般的黑色,与上方的瘴气融在一起,甚至很难找出水与空气交接的地方。偶尔有不知名的生物从水中掠过,身体往往是扭曲成不可思议地模样。
如果好友真的是以古地球为模板,温孤烨想,另一件事也能得到确认。
古地球上,所有海水都是互相流通的。而在这个修真界中,充满瘴气的海水,有且只有这一处。
这是不是说,瘴气其实并没有融入水中,而是以一种奇妙的形式和海水并存着?
而在瘴气最中间的地方,有着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在温孤烨神思飞扬的时候,季连洲想的同样不少。他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演错了方向,温孤烨或许更偏好平实一点的风格……
比起舔吻手指这样的细节,还是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慌乱神色更让温孤烨窝心。
不过那样浑然天成的发挥也是少有,季连洲在之后试过很多次,都没能再摹出当时的情境。
他不能不说一句可惜。自己那时候实在发挥不佳,按说趁温孤烨心软的时候办了对方也有可能——和这小哥哥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季连洲回想起的当初就越多。他出身龙首村,父母修为皆不低,又是天生魔体,在其余事上往往也都得心应手。可最初温孤烨教他剑法时,他还是一错再错。
为的不过是想让温孤烨多手把手教他几次,好好感受一下对方温柔细心的叮嘱和怀抱自己的温暖身体罢了。
这样无伤大雅的小谎季连洲说过很多次,直到有一天他发挥过度,不小心划破温孤烨的手。看着昔日舞剑行云流水的修长指头冒出血珠,季连洲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那种地方应该用来好好侍候自己,怎么能被割破流血!?
其实他一开始虽然自认鲁莽,却并不觉得那点小口子对温孤烨来说算得上是伤。可温孤烨偏偏要露出那种表情……勾人,又让他心疼。
谁说修为比道侣低就不能心疼道侣?尤其是,即便在他们被人追杀时,温孤烨依旧很少受伤。
没错,那时候温孤烨都和他双修了,当然是他的道侣!
季连洲的心情登时微妙。如此说来,自己现下和温孤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而这件事以后,季连洲便开始老老实实练剑,再不耍小花招。当然,别的地方还是该占便宜时从不手软,但到了舞刀弄枪时,还是该如何就如何吧。
在漆黑的灵脉中行了小半年后,温孤烨开始觉得,上方的海水开始变浅。
他们已经过了最深的地方,再行上几个月,就能看到岸边。
至于那个岸边是否是龙卧原……季连洲估摸着此时头顶瘴气的浓度,觉得答案极有可能是是。放眼修真界,除了潜龙渊,还有那一处地方的东岸布满浓郁不见颜色的瘴气。
他不知道温孤烨怎么能这样冷静的提出一个能让整个修真界哗然的观点,却清晰地明白此事事关重大。温孤烨像很不把这当一回事,他却不能。
随着地势变化,两人身边再次出现水。这是先前灵脉遗留下来的,虽然灵气已经被温孤烨吸收干净,但还是能感觉出与外面普通溪流的不同。
即使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都清澈如昔。
一汪水聚拢在灵脉流经过的空间里地势最低的地方,随着地势再次变高,两人重回干燥之处。
衣服上的湿迹被术法轻易抹去,又过了段只能传音入密的日子,季连洲觉得自己都快忘记怎么说话。
往上行进较往下行进更费力气,不过有对前方事物的探究之心支撑,季连洲的状态比先前好上很多。他的神识在前方无限展开,极力够到最远。
在他们决定一探灵脉终点之后的第八个月,季连洲“看”到了岸。
而除了土地之外,他还看到熟悉的,被高姝抓了很多放在本命法器中的鲛怪。若说苍原东海之滨的鲛怪还颇为美好,只在吞船时露出凶残的一面,这里这些,便是实在不敢恭维。
悬了很久的心,渐渐落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