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牛犇推出去的时候,王明的脑子处于混沌状态,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次被程慕云当成锤子,他依旧迷糊,但已稍稍有点念头。第三次飞出,王明完全清醒过来,再也顾不上别的,嘴里大喊着救命,同时挥舞着双手,拼死一抱。
仿佛溺水的人,无论遇到什么都会死死抓住不放,完全不考虑后果;现在的王明就是如此,他在空中看到程慕云就在旁边,本能地伸手过去,死死抓住。
“好!”
军民楼顶一片喝彩,出乎意料的,程慕云竟也开口称赞,眼神中,意外、欣赏与遗憾交织在一起,异常复杂。
仅持续一瞬,他的神情恢复平静。
“可惜了。”
咔嚓!
“啊!”
没有一丝犹豫,程慕云随手拧断王明抓住自己的手,顺势将惨叫着的他仍到一旁;正当面,牛犇终于抢到先机,直扑入怀。
看过先前战斗的人,此刻会忍不住想起那名壮汉拦截牛犇时的画面,当时的他以小克大,以快制强,以寸击短打的方式发动猛攻,赤手空拳将那名壮汉活活打瘫;如今面对相似情形,牛犇占据先机,手里有军刺,攻击更加犀利。
然而对手换了。
封、挡、拆、挂,反击,场中央,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彼此纠缠,大的步步后退,小的贴身紧逼,乌光丝丝闪烁,偶尔伴随一两道血花,并有砰砰之声不断。
仅仅片刻,双方不知发生多少次碰撞,每一次接触,都有如实质般的气息朝周围扩散。
周围,大多数人神情痴呆,看不出谁优谁劣,直到此刻,人们才真正意识到那名少年的恐怖与凶狠,生出更多后怕。
“叫人,快点叫人。”
“对对对,赶紧调人,刚才就应该这么做。”
副市长连翘脸色惨白,嘴里念念有词。周局长又一次吩咐下去,让随行的人赶紧传令,旁边,思达老板拉拉他的衣袖,声音压的极低。
“万一考察官被匪徒......我未必有事,您恐怕......”
周局长一愣,随即转身加一句:“叫狙击手尽快就位,无需等到进一步指令,一有机会,立即开枪。”
另一侧,霍明锋关注着场内情形,脸色阴晴不定,上官飞燕不再与他纠缠,带着哭腔的声音对着电话拼命大喊。
“爸,出事了,您快想办法啊!”
楼顶,众人不再惊呼,不再议论,也不再出谋划策,全都只顾呆呆看着那场战斗,心神恍惚。时常在一起训练,大家彼此极为熟悉,知道牛犇实力如何;眼前这场战斗,明显超越了众人想象的极限,就仿佛隔着时空,看的是今后发生的事。
相比之下,胖子只在开头流露出意外,稍后就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异常复杂。
欣喜,感慨,落寞,孤独,还有期望,甚至还有些失望,这一刻,胖子就像无数人的集合,穷尽世间词汇,也难准确描述出来。
“是时候放飞了吗?”
快速按出一串复杂号码,胖子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回转身,目光在周围人脸上快速扫过。
都在关注战场上的事情,人们的心悬到嗓子眼,没有谁注意到他的举动;胖子望着那一排年轻的面孔,不自禁摸摸自己的脸,苦笑两次,暗叹一声。
“唉!”
回头,按下拨出键,胖子把电话提到耳边,淡淡的声音送入电波。
“给我接老头子。”
......
......
百余观众,千般心情,都影响不了正在搏斗的人,四周纷乱的时候,战斗也在发生变化,在度过最开始的艰难后,年轻的考察官不再后退,渐渐开始反攻,甚至开始掌控。
“投降吧,你难道没看出来,刚才是我手下留情。”
“我也是。”回应和军刺同时到来,牛犇遍体鳞伤,样子几乎不像人,而是一头得了疯病的牛。
“呵呵,你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狼狈而凶狠的样子,程慕云一方面觉得好笑,心里竟也有些不安的情绪;他现在想的不止是战斗,也在考虑一件必然发生的事:今天这个少年受制入狱,将来怎么办?
他会长大,会变得更强,按照这种性格,谁知道未来的他会干出什么?
转念之间,程慕云左手拍开军刺,右臂如枪捣向侧颈,牛犇偏头躲避的时候,他忽然张开五指,一把扣住其肩膀。
就像之前牛犇抓住王汉,程慕云的力量更大,扣死肩膀不仅废掉对方的一只手,还限制了其身法。此前的战斗,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这点,还因此被划出几道口子。,
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自信宣告。
“结束了。”
当啷,军刺掉在地上。
经过无数次硬碰硬的对撞,尚未成年的少年无法与经过千百次锤炼的身体相抗衡,四肢酸麻,甚至有几处骨折。
武器都拿不住,他还能做什么,胜券在握,程慕云朝霍明锋与上官飞燕那边看了眼,心内暗叹。
“不能杀,也不能留后患......”
想着这些,他的五指发力,准备拧断对方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牛犇忽然做出一个动作。
他抬起右手,曲指,在程慕云的手腕上轻轻一弹。
轻飘飘的动作,触电般的感觉,程慕云紧扣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松开,手臂竟也随之弹向空中。
“咦?”
愕然的表情僵在脸上,内心警兆忽起,下一刻,小腿接近膝盖的地方传来重击,匆忙间,程慕云暴喝开口,奋力挥出左拳。
砰砰两声闷响,两人分,程慕云因为腿软而摔倒,牛犇则被他一拳打中胸口,整个人飞出。
扑通!
扑通!
没等身体全部全部摔倒,程慕云双掌支撑想要重新站起来,然而他忘了自己的右手还处在酸麻不堪使用的状态,非但没能如愿,反而摔的更加狼狈。
“嗬!”
羞耻加上愤怒,他在地上翻滚一周后爬起来,眼睛里首次流露出杀机。
对面,牛犇摔的更重,模样更惨,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衣服几乎变成条条。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大口喘气,不停摇晃,就人人都觉得他会再次摔倒的时候,牛犇矮了矮身,朝着程慕云的方向猛的窜了出去。
“还能打?”
“还要打?”
男人在心里尖叫,女人们纷纷转头、不忍再看。
看着那个叫花子一样的对手,程慕云表情略显凝重,低吼着迎上去。
“想死,我成全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