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君羡!这便是你说的,好好照料,绝不生出差池?”
夜幕早过,暗黑的院落里面,身着青灰色衣袍的人虽也身上有伤,却仍是单膝跪地俯首不敢吭声。
“师兄,师妹三年居于梅园从不曾这般任性。君羡实在是没料到她会有这般对策,才……”
梅君羡自然知道犯错不轻,眼看着师父临行前与他们定下的归期将至,若是师父归来见不到人,恐怕也不会比现在大师兄发作的情形好多少。
“谷吟风可留药给她?”慢慢地,立在院中椅子和小榻边上之人的话越来越少。
残天羡仰息望月,他不过离开两日的工夫,小丫头就能作出这等玩失踪的幺蛾子来。看来若是老头子一时半会儿不死,这等令他头疼不已的日子将永无尽头!
“药?”梅君羡一直以为是孑染给玉花湮配制保命药,片刻间没能明白药为何出自谷吟风。感到身边气氛不对,他才急道,“恍惚记得风师兄叨念过师父不让师妹随意服药,确实不曾见风师兄留药给她。”
梅君羡不敢说出曾与玉花湮吵嘴的事,他不清楚残天羡此刻是何心思。
残天羡无奈于梅君羡可叹的不谙世事,想来若不是这样的人,断然不会使得三年前还好端端有些心思的人“近墨者黑”到如此地步。
“去谷中找老头子。”
不愿意再和梅君羡费一句话,仰面躺在那张小榻上,他自然不是不急,而是急不得。在他看来,玉花湮那么大一个人。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无声无息消失了。
“师父在雁荡谷?可他不是说……”梅君羡万分不解,老神医走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只是他抬眸时,眼睛恰巧看见残天羡单手摩挲着腰间的青箫,戴着帽子的脸却似对着自己,不禁赶紧俯首,“是,君羡马上去。”
梅君羡纵身跃出院墙之前。残天羡忽然发声。
梅君羡原以为残天羡不会再理会自己的。可他偏偏说了一句:“她拿走的钱被偷了,你叫老头子速去瑶林的方向追她。”
梅君羡心中大惊,他开始还以为残天羡只是象征性地发发火。以便不会将罪过揽上身。可是现在,他这个只身在外的人竟是知道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看来,他也并不是那种完全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人。
梅君羡默然颔首,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一个黑影闪身进了残天羡的小院。这黑影暗伏在院落的暗处,不过还是被残天羡发觉了。他转盼看过去。神态怡然,不过被他看见的黑影上下一晃就又消失在这暗夜中。
身姿在人看来有些落寞的人裹紧身上的披风,侧坐在小榻上,抽出腰间的青箫竖于唇边。悠扬的箫声伴着水洗过的银白月光随轻去的晚风走远。帽子下被双重遮掩着的半边面颊,格外阴寒。
……
马车歪倒在官道边上,数匹骏马将龙麟和玉花湮团团围在安全的里面。
虽然玉花湮在怀里依旧挣扎。龙麟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终于,一道寒光还是突破了随从他的护卫。将其中一匹无辜的骏马扬剑之下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