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玉沐蕊凄惨不堪地出现在她眼里,死了妹妹仍是认命地求她不要插手。
她恨毒了玉桉木,由着此事,她忽然觉得天下没有比狐狸爹爹更让人敬佩的男子。最起码他的一辈子,都只钟情于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娘亲。
“不必了。”起初这三个字玉花湮尚能听得清楚。到后来,玉沐蕊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爹娘和晓晓在那边应该很安乐。至少,他们不用因为求死不得而烦恼。”
玉桉木死了?
比起玉沐晓的死,桐琴玉家一方之主的死讯更让玉花湮无法接受。玉花湮忽然又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如果玉桉木真的死了,玉家之中为何会这般安静若无事一样?
玉花湮蓦然垂下头,几步跑到院门前蹲下。直接将手伸过院门破碎的板缝揪住里面坐在地上的玉沐蕊:
“玉沐蕊,你是不是疯了?什么胡话你都敢说?那两边每个人都恨毒了你和你母亲。若是你父亲真的死了,她们怎么会只夺走沐晓的命,唯独将你留下来?”
不知饿得瘦骨嶙峋的玉沐蕊哪来的力气,她听了玉花湮的话立即像是被刀剑锥到了心肺地挥开玉花湮握住她手臂的手。
她大步地退向院子的深处,半人高的杂草几乎遮住了她的面庞,玉花湮被她一拨,手背刮自破碎的门板断口上。剧烈的疼痛没能将她从“梦中”惊醒,这疼也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耳边,玉沐蕊疯狂地扬天大笑,笑声经久不绝。
玉花湮此时多少明白,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个眼生的女婢为何不敢擅自走到青音,若她不是心系玉沐蕊姐妹,怕是她远远地听到这笑声,也会离得远远的吧?
“玉沐蕊!”玉花湮忽然起身,大声喝住似在发癫的院中人。
其实,若是可以,玉花湮并不想这样怒目相向地喝住这个可怜的丫头。毕竟前世,就算她再怎么受到吴妈妈和她儿子的欺辱,总还有个人愿意过来与她说话。
“我连死都不能,还不是因为你!”大笑中的玉沐蕊突然止住笑声,她伸出一只手臂,直直地指着玉花湮。
“我?”玉花湮三个月来一直昏睡着,自然不会理解为何玉沐蕊要将她求死不能的过错归结到她身上来。
“对!就是你。要不是你与太子交好,要不是他吃了程氏给你送去的点心、还喝了那杯中水,也不会让我们家获罪。就算太子仁善,只欲夺了程氏和她儿子的命,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也必是难辞其咎。程氏死了、沐炎死了,父亲也死了…你说!山中二虎死掉一只,我和晓晓这样的小兽没了保护,哪还能活?”
玉沐蕊再不是以往那个一心只围着青箫姐姐转的小丫头,失去母亲、父亲时候,她本来将有妹妹一个指望,现在连妹妹都随双亲去了,她自该去她该去的地方。
玉花湮还在消化着玉沐蕊的那番话,她就再次开口了:
“青箫姐姐,徐氏和玉沐姿畏惧太子施压,又恐我死了你不依不饶,无法向他交代。所以留我一条残命,现在看见你又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就放心了。姐姐,身在玉家,你得万事小心。要是有来生,愿你不要遇见我,那样,也不会被累及至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