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凤忍着怒火,把阮星竹带进宫,丢给皇后后,就不顾皇后的劝留声,拂袖而去。
“娘!”
刀白凤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道观的,只知道她脑袋一直乌糟糟的,最后是她儿子段誉糯糯的喊声,才把她从那昏暗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誉儿!”
刀白凤抱着段誉,有点想哭。
她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会那么眼瞎的爱上段正淳,若是不爱,作为摆夷族的公主,段正淳这么屡次三番的背叛她,她早叫来父亲和族人,和他和离了。可是她就是不争气的让自己爱上了段正淳,所以现在才会那么痛苦,却又狠不下心和段正淳和离。
她摆夷族一直是一夫一妻,而非汉人的一夫多妻,所以她更不能让自己去接受段正淳的背叛。
大理段氏为巩固他们对云南的统治,也为了安抚他们摆夷族,所以想和他们摆夷族联姻。
当初大理派了好几个段氏好男儿去摆夷族给她想看,她首先提出联姻的条件就是夫君必须遵守他们摆夷族的‘一夫一妻’。
她没有强求他们,所以不能做到的人都自动退出,留下的几个其中就包括说对她‘一见钟情’的段正淳。
段正淳的确是来的几位段氏子弟中最出色的,很符合她的期望,所以她放心的让自己嫁给他,然后爱上他。
却是没有想到,当初叫着她‘凤凰儿’说对她一见钟情的段正淳,却是能在成婚不到一年,就对其他很多女子也一见钟情了呢。
只是成婚一年,她就开始陆陆续续听到出外办‘公’的段正淳,有着许多新的旧的红颜知己,而他和她们还有着孩子。
刀白凤不知道那时候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多痛苦,只知道她气的无了理智的找了一个乞丐发生了一夜情,只是也不知道那一夜是报复的段正淳,还是报复的她自己。
那夜之后,她就后悔了,却是不知上天是垂怜她还是惩罚她的,仅仅一夜,她怀孕了,然后生下了她一生之中,最宝贵的东西。
她搬出了镇南王府,住进了道观,不想再去听段正淳的那些风流韵事,只想全心的把儿子养大,却是还是控制不住心的,常常想着段正淳,想着他们当初的爱恋,然后再每天活在被段正淳背叛的痛苦之中。
这种痛苦,也包括她对自己的看不起。她是摆夷族的公主,为什么就是不能像摆夷族其他爱恨分明的女子那样,被男人背叛了,就一刀杀了对方。就算不一刀杀了对方,也能洒脱的自己离开。
可是她就是那么不争气的让自己放不下段正淳,每次被段正淳花言巧语的哄几天,又会心软的不想和他和离,可是却又要在她听说段正淳和别的女人有染后,心痛的发狂。
阮星竹今天来了,刀白凤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力持镇定,才不动手杀了这个一直勾着段正淳的女子。
她知道阮星竹,知道的比段正淳其他女人,知道的还要多。因为阮星竹是唯一跟了段正淳六七年,连续为段正淳育有两个女儿的情妇
。段正淳每年都要花几个月去看她,她是段正淳在外安置的最长久的外室。其他女子,段正淳总是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后,就放置脑后了,唯有阮星竹,呆在段正淳身边那么久,还被段正淳惦念着。
这些消息,她不去打听,却总是有人爱来告诉她。不知是来看她的笑话,还是来看段正淳的。
段正淳多情,刀白凤是成婚后才知道的,若是早知道,她是不是就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的情根深种,而现在走不出来。
“娘,你不要哭!你哭,誉儿也想哭,呜呜.........”
刀白凤不知她什么时候哭了起来,听到段誉跟着她哭,才摸去脸上的泪水,然后亲了亲段誉的眼睛,强自坚强的开始哄段誉。
“娘,没有哭,是沙子迷了眼睛,才哭的,誉儿也不要哭好不好?誉儿帮娘吹吹眼睛,把沙子吹走,娘眼睛不痛,也就不哭了!”刀白凤为段誉擦干眼泪,然后转移他的注意力。
段誉果然不哭的鼓着包子脸,开始认真的给刀白凤吹眼睛,刀白凤看段誉可爱的样子,心中再一次有些感谢上天,让她有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儿子,让她可悲的人生,因为他变得不那么可悲。
“呼呼....娘沙子吹走了吗?”段誉鼓着奶泡泡的小脸,吹累了就询问刀白凤,刀白凤努力让自己笑起来的告诉他,“嗯,誉儿把娘眼睛里的沙子吹走了,娘不痛了!”
“嘻嘻.........”单纯的段誉看着刀白凤对他露出笑脸,以为刀白凤没有伤心了,也就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刀白凤见儿子单纯的样子,却是心中叹了口气,然后出言说,“誉儿,娘明天送你去天龙寺学法,你不是最喜欢听那些和尚念经讲经吗?娘送你去一个月,一个月后娘再去接你好不好?”
“好啊,娘!”段誉听到刀白凤要送他去天龙寺,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没有注意到刀白凤眼里的痛苦和决绝。
这一夜,刀白凤在道观里,不要其他人伺候段誉的亲自把他哄睡,然后一直痴痴的看着他。
开始想着第二天把段誉送进天龙寺之后,她回摆夷族的事情。
以前段正淳都不敢把外面的女人带进大理,让她碰到,这次不知是段正淳自己授意,还是阮星竹自作主张的来,刀白凤都不想去深究。她只知道,阮星竹这次突然来大理,对她觉得是来者不善。
刀白凤不傻,不会感知不到一个女人对她的敌意和算计,阮星竹今天闹的这么一出,刀白凤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阮星竹口口声声说不要名分,却是要的就是大理镇南王侍妾甚至比侍妾更高的名分。
阮星竹闹那么大,不就是想对大理皇族施压,好让大理皇族再迫使她,松口接纳她,刀白凤都已经能算到,不出三日,皇后就会找她,劝她为了大理皇室的名誉,接纳阮星竹。若是她不接纳,大理皇室为了名誉,也会把摆夷族牵出来,让摆夷族的风俗来抗下不接纳阮星竹这个‘弱’女子的事情,把所有污水往摆夷族身上泼。
刀白凤清楚里面的弯弯道道,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坚持,接纳阮星竹,因为有了阮星竹,那么镇南王府以后就会有秦星竹,甘星竹.....,她也不愿意让皇室把污水泼到她摆夷族身上,摆夷族这么多年,为着她的事情,跟大理皇族已经起了些冲突,损失了一些族人的利益。她不能再任性的这么下去,让族人难做。
所以她才想想独身回摆夷族,见见摆夷族的族长,也就是她的爹爹,商讨这件事的处理法子,也说说她和段正淳和离的事情。
是的,刀白凤想要和段正淳和离了。
刀白凤在见到阮星竹的时候,就不能再自欺欺人的无视段正淳的那些情人。
之前只是听说她们和段正淳的风流韵事,刀白凤还能掩耳盗铃,假装段正淳给她带来的屈辱没有扇到她脸上,可是今天见到阮星竹,那一直被她故意忽视的耳光,一记记的打到了她脸上。
把她所有的粉饰太平都打散,她装不下去,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和族人的面子,刀白凤忍痛也要和段正淳和离了。
他们摆夷族的‘一夫一妻’的规矩不能破,从她这个公主身上破了,那么摆夷族外嫁的女人,地位就一定会下降!她当不了这个罪人,也不想当!
所以就算是为了族人的坚持,刀白凤也要和有着不知多少红颜知己的段正淳和离。更别说阮星竹的到来,打破了刀白凤心中对段正淳的最后一点期许,和离之事势在必行,只是刀白凤却是还要为族人争取很多东西,所以才要回摆夷族,好好的和她爹爹和族人商讨,如何在和离中,为摆夷族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誉儿在寺里要乖乖的!”刀白凤亲自把段誉送到天龙寺门口,就有时常带他的和尚出来把段誉接进去。
段誉一直是一个喜欢佛法的孩子,常常会自己要求来大理段氏的皇家寺庙小住一段时间,所以这次被刀白凤送来,还有些欢喜的笑着答应刀白凤会乖,然后看着刀白凤骑马离开了天龙寺。
“世子,今天枯荣大师要给两个弟子剃度,你要不要去看?”带段誉的大和尚,也算是段誉的一个族叔,因为喜欢佛法所以没有成亲就进天龙寺当了和尚,因此一直把段誉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照顾,知道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带段誉进了天龙寺,就把今天天龙寺要进行的大事告诉了段誉。
“剃度吗?要看要看,叔叔,你带我去吧!我想听大爷爷念经。”段誉听到有人今天剃度出家,极为兴奋的让大和尚带他去,大和尚也就背起他赶了过去。
“好丑,好丑!光头好丑!剃了我头发,你这老和尚就不要剃我胡子了!”
段誉他们才靠近天龙寺的大殿,就听到一个好玩的声音,段誉好奇的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正跪在佛像面前的男子,用手捂着他的胡子不让枯荣大师帮他剃了。
“三弟!”
就在段誉准备凑上前去看看那不让人剃胡子的男子,胡子是什么样子的时候,那男子旁边已经剃了头发的人,却是闷声闷气的出声叫了那男子一声。
“三弟,你若是不想出家,还是回你的南海,不用陪我!”
“我南海鳄神的命是老大你救的,老大去哪,我就要去哪,老大出家,不当恶人,我也不当恶人,陪老大出家,老大,你别撵我走!不就是剃胡子吗,我剃,我剃!老和尚,你快帮我剃,不然我大哥又不让我陪他出家了!”
要被剃胡子的南海鳄神听到段延庆的话,马上放下了他的手,让枯荣大师把他的胡剃了。
枯荣大师看南海鳄神急吼吼的模样,‘阿弥陀佛’一声,然后继续给南海鳄神剃胡子。弄完后给他点了戒疤,念了经,给两人取了法号。
段延庆的法号是本悟,南海鳄神的是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