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屏幕里跳出来“乔承铭”三个白的字,她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意思明显。
而他仿佛被那三个字所震,手下意识松开。
突如其来的氧,让她肺叶如针在刺那般刺痛。米灼年一边剧烈地咳着一边大口地呼吸撄。
姜嘉石再不复刚才那般张狂,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眼睛泛出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电话响了很久,依然没有被接起偿。
希望在一声声忙音中被越掏越空,她只能在心里无力地祈祷。
快接电话啊……
可是,还是寂静。
……
终于,电话断了。
无人接听……
“*,你敢骗老子!”
被恐吓过后的姜嘉石怒火脱离控制,拿着皮带往她身上狠狠一抽,清脆响亮的声音,伴随一道血红色的印子。
米灼年吃痛,整张脸煞白,嘴唇咬出了血珠。
她一直知道姜嘉石有暴力倾向,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真的爱慕,而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你他妈的敢骗老子!”他一把抓起她的衣领,青筋跳动的脸上五官扭曲,阴狠的模样让人脊背生凉。
大手马上就要撕开衣衫,她开始尖叫,脑子中最后一根紧紧绷住的弦终于断裂——
忽地,手机电话铃响了!
姜嘉石的动作停住,整个人都如死一般的僵硬。
僵硬过后,他六神无主地去翻手机,终于在看清那三个字后,面如死灰……
乔承铭!
他真的打过来了!
姜嘉石一脸极度不安,眼睁睁看着她接通手机。
就像从暗无天日的深海重新被打捞上来,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米灼年整颗心都像沉下的石头,死死抓住那块唯一可能救自己的浮木。
“喂。”
冰冷没有一丝情绪的嗓音,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醇和,甚至连那个正处于极度惊恐中的男人都能听个清明。
而接通电话的米灼年却突然失语了,不知现在该怎么开这个口。
害怕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会想起这个人?
无论是威盛南,苏暖玉,还是白峻宁,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足以震慑他啊。
更何况,他们也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为什么就偏偏是他?
仿佛是命运中冥冥自有注定,注定要和他永生永世的纠缠。
可是既然打通了,这就是她最后的一线希望,她知道,一旦那个电话被挂断,她的希望也就结束了。
想到这里,她蓦然红了眼眶,连声音都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乔承铭!我在流潋被人绑架了,包厢号是23……”
“你被绑架了,跟我有关系?”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温度。就像平时那样,似笑非笑,带着嘲弄。
米灼年的呼吸窒在肺腔,浑身都是屈辱和害怕的难受,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如珍珠断线不肯停歇。
须臾,她哽咽,“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那我为什么要救你?”他的语气平静,低浅,从喉咙深处缓缓溢出,如提琴一般的音色,“我说过,下次,没这么好说话。”
不安在心口越扩越大,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见死不救,她却又预见了后面的台词。
没这么好说话吗?难道他要的是……
那是她不敢想象的。
甚至连提出来都是折磨。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良久,她只能咬着唇从牙缝里挤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你…想要什么?”
“你不知道?”
“……”
沉默,持续。
仿佛电话在打通的一瞬就是命定,事以至此,已然别无选择也没有退路。
很可笑,不是吗。
沉默其实只有十秒,却又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在那十秒里在她脑海里上演无数无数的情绪,有美好,有期许,有畏惧,有愧疚……
人生在世所有情绪,都在那极短的时间里如水滑过,却又深刻到极致。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冰凉地开口——
“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那头没有静默也没有惊诧,仿佛什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么平静。
只剩下冰冰凉凉的哂笑,“你说,你在哪个包厢?”
米灼年闭了闭眼睛,抽噎,“2301…”
“谁绑的你?”
“是……姜嘉石。”
“哦,”乔承铭应了一声,然后就是堂而皇之的嗤鄙和不屑,但声线还是那样讳莫如深的淡然,“是不是以前堵过你的那个人?”
“嗯……”
“把电话给他。”
米灼年睁开眼,看着身前面如死灰的男人,把手机递了上去。
姜嘉石仿佛是不敢接受,迟迟都没接过手。
但他终究是不敢不接的。
“好久不见,记得我吗?”
漫不经心地语调透过无线电传过来,还没见到本人,却已经让姜嘉石连呼吸都困难。
即使真正见面的次数极少,但这人的声音,他却是如何也不敢忘的。
十年前,他就是被这个人断了四根肋骨,脑震荡,最后住了半年医院。
一出院,就是少管所,就连爸爸发动所有的关系都于事无补。
所以,对乔承铭,他就如惊弓之鸟,十年不敢碰井绳。
“我说,过去十年了,你怎么还不长进?”乔承铭不以为意的说着,那样淡漠甚至优雅的语气,却已然判定了一个人下半生的死刑。
未等他们回神,没有温度的两个字已经响在耳畔。
“开门。”
姜嘉石浑身为之一抖,还没来及考虑这门究竟该不该开,就听见剧烈的一声轰响——
外头的人早已破门而入!
那句开门显然不是给他们听的,下一秒,黑衣保镖把入口包围,一个男人从众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西装,高峻,笔挺,右手握黑色手机,唇角勾出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