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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乔承铭在,颐年的涉外项目一切顺利。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就谈妥乘飞机回国。
经历过一星期的斗智斗勇和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米灼年身心具疲,下飞机后一上车就闭起了眼睛,准备补眠偿。
“睡我怀里。”男人见她困倦,放下了手中的平板,为她腾出位置撄。
她闭着眼,恹恹的道,“不用,车垫靠着舒服。”
“能有我舒服?”
米灼年唇角抽搐了一下,她是真的累了要休息,也没有精力再跟这个男人磕磕碰碰,于是就不情不愿地靠了过去。
男人的肩膀很宽,完美的肌肉坚硬,却不至于硌得她不舒服。幽幽冷香,他抬一抬手,牢牢实实地把她收在臂弯里。
“睡吧。”他一边说一边吻了吻她的发丝,随后左手继续拿起平板看股票。
米灼年,“……”
她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温柔有力的怀抱里,安心舒服,却让她贪恋到不舍得入睡。
另一边,乔承铭漂亮的眼睛看着屏幕,心思却无端停留在了怀里那个轻若鸿羽般的女人的身上。
仿佛自他没有及时赶上航班和她一起去墨尔本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曾经的她,就算是怨、是怒,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泛着光芒的。可自从那天开始,她眼里的光不知为何一点点淡了下去,变为空洞,变为淡漠,甚至变为一种满不在乎的曲意逢迎。
他不能确定这种感情究竟是不是在曲意逢迎,但是人性有时真的很奇妙,一个人对你喜不喜欢,爱不爱慕,讨不讨厌,虚不虚伪,几乎是瞬间就能感应得到。
她已经开始知道些什么了吗?
……
静了静,有电话响了。
乔承铭看了眼来电显示,视线又扫过怀里渐渐睡熟的女人,带起耳机,压低声线,“喂。”
“乔总,刚才跟着风晴子的人说,苏暖玉小姐遇难了。”
……
乔承铭刚准备下车,十指就已经被轻轻缠住。
“去哪儿。”米灼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男人一顿,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抚,“有点急事,你先回去睡觉,我马上过来,嗯?”
“不能多陪我一会吗。”她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态度漠然。甚至有些心凉。
“很快就结束了。”
米灼年没再开口,突然觉得烦闷又窒闷,慢慢的松开了手,从他的怀里坐起身来,坐到一边。
“把太太送回茗丞。”
吩咐了一句,他就这样毫无停留的从她视线里离开。
……
城郊外一处私人别墅。
白色的卧室床边,男人黑裤白衬衫,袖口轻轻挽起,露出精致漂亮的手腕,插在笔挺的西装裤兜里。
乔承铭英气无度的眉毛紧锁着,浑身透着能滴出水来的阴霾。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白大褂医生同样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腹部被捅了三刀,虽不致命,但伤及内脏。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
男人幽黑的眼睛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能留条命吗。”
“这还不能确定,目前没有迹象预示她能醒来,也没有迹象说她醒不过来。通常像这种情况,病人有可能突然就醒了,也有可能……”医生看了一眼眼前英俊男人的脸色,确定还算平静,这才说了下去,“突然就没了。”
乔承铭的眸色一暗。
“她不能死。”菲薄的唇吐出四个字。
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修长笔直的长腿抬脚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拨通一个号码。
对着电话那头不知道吩咐了些什么,大概又过去十分钟,他挂了手机,一双浸了冰雪般的眼睛冷冷扫过跟在身后谨言慎行的徐严。
“苏暖玉出事,有多少人知道?”
徐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仔仔细细地说道,“大概,就这一屋子的人。”
一个医生,还有几个护士。
乔承铭面不改色,沉默了片刻,削唇没有温度地张张合合,“全面封锁。”
他说全面封锁,徐严几乎是瞬间就能理解他是要隔绝这座别墅,所以自然而然就接了下去,“是,乔总。可……白公子那边?”
“也不例外。”
………………
米灼年最近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苏暖玉,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出于担心,她给苏向北家里打了电话。可谁知苏向北提起这个不孝女竟然是满肚子的火,说她已经个把个月没回过家了。还说以后她是死是活跟他苏向北再也没有关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料到这父女俩铁定又是大吵了一架,而且还闹得很凶。
想到这里,她也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去麻烦苏暖玉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一直明白苏暖玉从小缺乏亲情,每次看上去跟家里闹得六亲不认,背地里自己肯定要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她现在应该是很难受,想一个人静静吧。
米灼年也没想多,继续投身在工作之中。
乔承铭最近回家很晚,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在哪里,在陪谁。
在他的心里,她和江珠儿之间孰轻孰重,七年来,这个答案从来都没有变动过。
他会为了珠儿去美国,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也会为了珠儿耽误墨尔本的航班,让她一个人去流浪。
这没什么,这都没什么,真的。米灼年从来没有奢求过这个男人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回来后还可以对她这样百般宠千般爱地继续下去。
可是,为什么偏偏那么多个瞬间,她都觉得他是爱她的?
……
除却心里面的隔阂一点一点被砌高,她留给他的还是那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笑。
夜深,男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
结婚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睡在靠窗的位置。他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偌大的卧室里亮着一盏暗黄色的床头灯,灯光下女人侧卧脸蛋朝窗,柔顺乌黑的长发散在浅色的床单上,整个画面安静又温暖。
一颗冰雪般的心灵,渐渐被温暖了起来。
……
米灼年此时正在做梦。
梦里是八年前豪华的总统套间,男孩二十一岁,女孩十八岁,像花一样的年纪。
那时的她还没有完全褪去身上的婴儿肥,除却一张脸蛋生的精致又水灵,身体上女孩的稚气要远远多于女人的妖气。
犹记得那是个盛夏,她和乔承铭刚刚爆发了第一场严重的争吵。
“你去找她啊,她对你百依百顺又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那还扭着我干什么?”十八岁的她巧笑嫣然,臂弯里挽着的,是另一个男孩的手臂。
那个男孩追她已久,虽也英俊多金,但比起乔承铭还是相形见绌。原本就是个没见过社会风浪的大男孩,在这样如上帝亲手雕刻出来的骄子面前,他只能羞赧地低头。
看出他这副反应,乔承铭冷笑,漾出来的是比星河还要璀璨的光辉。
“米灼年,得不到我,就跟着这种人自作自贱?”她旁边的那个人还实在入不了乔承铭的眼。
她知道他看不起他,可那毕竟因为他是乔承铭,这世间能入他眼的人原本就不多。所以她冷笑,手臂里的力道继续收紧。
“你不是我爸妈也不是我哥哥,我跟谁不跟谁,轮不到你挑拣,”她说着就要拉那个男孩离开。
乔承铭长腿一伸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位同学,”乔承铭幽幽地笑了,明明是对男孩说的话,漂亮凌厉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米灼年,唇角掀起邪魅的弧度。
“如果我说,她已经不是处了,你还要吗。”
语毕,冰冷含笑的眼神,落在男孩的身上。
男孩被这道刺骨的眼神看得狠狠一震,挽住她的手下意识地松开。
米灼年感觉到手臂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下来,下一秒。就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乔承铭,你他妈疯了?!”她不懂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冷笑一声,抬脚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挺拔的身型在盛夏烈日照耀下,投下一片把她整个人都罩住的阴影。
“三年,到了。”
她猛然想起那个可笑的三年之约,也是真的笑了出来,不逊傲慢到骨子里。
“怎么,这三年你还没玩够,还想着要睡我?”
她又笑,带着自甘堕落甚至是厌世的语气继续往下说,“江珠儿从小家教严满足不了你我相信,可是林婷亭不像啊,她那么浪,只要你点点头,她就会张开双月退在床上等你了吧?”
她很少说这样露-骨甚至是粗鄙的话,但现在这些话和这张干净清纯,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配在一起,却像起化学反应一般,衍生出了一种能点燃男人内心深处占有欲的效果。让乔承铭本能地产生了想要破坏的欲-望。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放心,今天一定让你乖乖把月退张开。”
……
酒店,她无助疯狂又绝望。
他禁锢她无所遁形,愤怒地吻着她一路向下……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褪起来利落又迅速。那些摆出形状漂亮的花瓣被他们压得一片狼藉,衣衫落下,铺在身侧层层叠叠。妖娆又缠-绵。
其实当人类面对欲-望的时候,那些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的三贞九烈,根本就不堪一试。哪怕是自己不爱的人,都可以在欲-火的煽动下忘却尘嚣,又何况身上的人,是她用了一整个青春去单恋的乔承铭。
乔承铭。
这三个字,于她本身而言,就是入骨入肺,一生的毒。
……
渐渐地,她放弃了,沉迷了。
最后一步的时候,米灼年眉眼温柔地看着俊美如雕刻的男子,轻轻盈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