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信心满满,操持了几日,原本依附着大房的那些家人有些偷奸耍滑的都被她狠狠地料理了一顿,其他的人见了这样,只得把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收了。就是文氏等人的心腹也没有因此放肆,只兢兢业业地办事。府中倒也风平浪静。
就只有一个许玉妍颇令任氏头疼,有一日说是厨房准备的饭菜是生冷的,自己吃了之后腹痛难忍,着人去厨房理论,双方争执之下闹了一场。任氏忙着给许玉妍请医调理,处置了几个人,才算是平息了。
许玉妍只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只闹得要吊脖子似的。
任氏头大如斗,小心安抚了半天,生让许玉妍滚在她怀里哭了半日,回去后手臂都青了半边。
丁香生怕留了印迹,找出了上好的玉肤雪痕膏,边涂抹边道“奶奶也太难了,这些日子来忙得脚不沾地的,好不容易才将这些事都安顿下来。七姑娘也是个忍不了气的,凭是多大的事,难道奶奶还会故意委屈她,闹了这一场,又将奶奶揉梭成这样。”
丁香上完药,任氏将袖子放下道“她是千尊万贵的小姐,我少不得要忍些,等过了这些日子再说,不然老太太等人知道岂不是说我容不得她,老爷更饶不了我,要是让她说上一两句不顺心的话,让老太太老爷发作起来,那我的脸面也没有了。”
丁香不由得有些忧心,她是任氏的头等心腹,府里的事知道得也多,尤其二房之前那么多汹涌澎湃,便低声道“这可怎么办,现在家里一个主大事的人都没有,七姑娘要闹出什么,那可都是***不是了。”
许玉妍闹了肚子痛,整日窝在屋里。许玉珍几姐妹看了一次之后见不想应酬,便不再去了,让她自行调养。
谁知过了四五日仍不见好转,蕙儿报来的时候许玉珍几人觉得有些不妥,便又上了蘅芷园去瞧。
许玉妍有气无力地倚在堆起的被上,脸色苍白,看起来竟似奄奄一息。
三姐妹都有些惊吓,许玉珍问道“怎么比前些天还要差?煎的药都吃了没?”
那一日许玉妍虽说闹肚子。可是看起来也没什么,还能扯着任氏一通大哭,怎么养了这几日反倒越来越差了。
许玉妍根本不愿搭理人,许玉珍看向兰心,兰心有些怯懦道“药都吃了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好,这几日天天都要好几趟,姑娘身子就虚了。”
那日大夫来看,只是说吃了生冷不净的东西闹的肚子,吃几剂药就好了。任氏等人也没觉得是多严重的事,没想到几日光景就成了这样。
许玉珍现在管着一部分家事。是知道这事的。
“蕙儿去跟三奶奶身边的丁香姑娘说,叫大夫再进来看看,总是这样怎么行。“
许玉妍听了挣扎着立起头来,横着眼道“若再是要叫前个儿那个大夫来,趁早别叫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半点用也没有。”
许玉芬最是看不得她这种刁钻魔怪的样子。嘴角噙着冷笑。
“七妹妹觉得这大夫不好,倒是想请哪里的大夫,莫不是要去宫里给你请才算好的。”
许玉妍顿时红了眼。瞪着道“五姐姐不用埋汰我,我知道我是个无关紧要的,生死也是小事。”
说完眼泪就流下来。
许玉芬从前吃过她许多亏,见了这姿态气得转过头去,许玉婉本就与之不亲厚,一时竟没人去安慰许玉妍。
许玉珍心内叹了口气,坐到床边道“咱们府里除了太医院那边,这大夫是最常走动的,若要请别人,反而有些不妥。太医院那边如今也请不到人,还是先让他来再看看。”
似他们这种侯门,像老侯爷、老太太等人,有事肯定都是要请太医的,其他的少爷小姐除了太医,有时不方便时就请常来的那些大夫。现在大丧期间,太医院忙得鸡飞狗跳,入宫哭悼的王公大臣何止一般,根本请不来太医。
而像许玉妍这种正经的小姐身份,任氏也不敢随便请别的大夫来看。
许玉妍听后也不回答,背转过了身去。
三人见她不愿再搭理人,便也出去,叫了兰心等人来吩咐问话。
丁香得了信,赶着来告罪“我们奶奶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来看七姑娘,本以为吃了药好了。刚刚奶奶听说后急得不行,可是要料理外头的一些要事,真是走不开。”
“大夫去请了吗?”
“已经使人去请了。“
许玉珍未接上话,许玉芬道“丁香也太轻忽了,七姑娘这几日病成那样,是没人来报,还是报了有人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