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这道声线,还有些气喘吁吁的疲累,似乎刚刚的那场“运动”,太过激烈。
其实,在黑暗安静的卧室那边,褰裳睡的也极不安稳。
那道声音没有入梦来,她却依然磕磕绊绊的走过了十七岁,高考过后,她也曾遮遮掩掩询问过那道瘦长身影的去向,画室的同学摇头,说是自从褰裳父亲来过一次,与老师一起跟那个悲催的娃儿长谈过之后,就没见过了。
“好像——他的身世挺复杂的,打小没了亲爸……,专业课又没过,这次根本没参加高考吧?”
褰裳的心里,就此埋下一颗瘦长的钉子,再也没有拔出。
她的后悔她的遗憾,也再没有弥补的机会。
9月,褰裳顺利进入s省的艺术学院专修戏剧影视美术设计,离开了父母的羽翼之下,她也极力改变着自己温吞的性子,小心翼翼的学习与同寝室的姐妹们嬉笑打趣,面对教授的提问侃侃而谈。
与两个闺蜜毕韶华与胥迎秀的结交,就在那个时刻。
说起来这事儿挺玄乎的,聊到一起之后,褰裳才知道三个人原本是同乡,都来自古老的q城,高中还是同校不同级。
大一的时候褰裳上台领奖,她设计的一帧古装剪影效果的四大美女图亮瞎了一众教授的眼睛,穿一件素白色绣花短袄的姑娘,双腿打颤语音打抖,但是,台下掌声更热烈了……
“褰裳你丫高中时候一身的清高孤寡,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都瞧不惯,心里琢磨‘小小的孩儿把自己倒饬成假仙,有意思吗’……”。
直筒子脾气的毕韶华曾经摇头晃脑的评说。
胥迎秀倒是中肯:“那时候权当是这姑娘傲慢,眼里看不见普通人,谁料想是误会了,她哪里是傲慢?褰裳这娃儿纯粹的胆小自闭型……”。
“锻炼锻炼吧,要那假仙气儿没什么用,接点地气,食点人间烟火,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别思前想后犹犹豫豫……”。
却原来,把心房打开,就会有热烈的阳光照进来。
却原来,在自己的过去,也曾有眉飞色舞意气风发的时刻。
如果就这样走下去,坚持下去,自己的人生每一步都独立豁达,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可是,第一场雪飘飞的时候,附近院校的不少大学生也到艺术学院来参加元旦舞会,双十年华血气方刚的申子衿,站在了褰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