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璋轻轻扯了扯自己衣袖,无奈万安抓的死死,无法脱身。 ≥
此时场上数百双眼睛看向祭台之下,一时间群臣都围了过来。
万安见状,心中得意,暗道今天在群臣面前定要狠狠羞辱这厮,不仅能在阁老面前露脸刷好感,日后在士林之中,也必将名望飙升。
小子啊小子,活该你犯到我手里。
他见岳璋不说话,得意的扫了一眼围观的群臣,接着道:“你一小小武人,可知这牛耳代表什么?圣上一时糊涂也便罢了,你这贼厮居然还有胆来接,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三位阁老不与你一般见识,难道真以为无人敢言?看打!”
说罢,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下来。
岳璋见他暴起,向后一闪。可是还是没能躲过,万安指尖结结实实的抽在了他的侧脸。
那时候所谓文人雅士,都留着长长的指甲。这一下,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三道血痕。
群臣皆惊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场面如此火爆。一众武臣听闻万安所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武人怎么了?这天下都是我们武人打下来的,没有我们拼死拼活,哪轮到到你们这群酸儒在这里作威作福。
可是他们不知道万安所为到底是出自何意,是他自己所为还好,大伙儿上去揪着字眼儿跟他说道说道。
万一要是出自阁老们的授意......那自己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了。
一旁的主献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呆了,这才刚祭祀完天地啊,写着祭文的金帛还犹自在鼎中闪着火星。在祭台之前做这样的事,岂不是亵渎神灵。
可是他身为礼部官员,闹事的正是自己的上官。所以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做了一直鸵鸟,将头深深低下,装作无知无闻状。
负手站在武将前方的朱永眉毛微微一挑,听了万安刚才所言,心里老大不舒服。
他可是刚刚从边疆回来,近几年蒙古毛里孩势大,边关屡屡被侵。自己餐风饮露的守了一年多,几次主动出击与来犯之敌接战。虽然没有太大的斩获,可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奔着玩命去的。
这群酸儒,每每在朝堂之上掣肘兵事不说,自己受命回来后,边关战事又起,受了些损失,朝堂之上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
蒙人骑兵众多,边疆关隘百余处,难免有薄弱的地方。正所谓胜败无常,处于守势之中不被敌人突破便是有功。可是朝堂之上却死死抓住不放,这些天已经令朱永很是懊恼。
此时万安的话,虽说是冲着岳璋去的,又何尝没有扎在朱永的心里。
在文臣眼里,武人永远都是低他们一等的。
朱永微微握了握拳头,强忍住心中怒意,略一思量。招过身边一个武将,对他耳语几句。
那武将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人群离去了。
三位阁老也是微微皱眉,彭时嘴唇嚅动一下,暗道这还是祭台之上,传去处像个什么样子。不管怎么说,终究是皇上御赐,没有必要动如此干戈。
刘定之也扬了扬眉毛,内阁三人之中属他年长,看着万安这般动粗,有些恼怒。群臣都在,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定当认为是阁老授意的。这般手段,未免不太好看。
三人之中,只有商辂饶有兴趣的看着,不动声色。
不是他赞许万安的做法,而是看到了岳璋此时表情。
岳璋此时脸上流出两趟鲜血,他缓缓将头抬起,面上居然还挂着一抹微笑。
只是在鲜血的渲染下,那微笑显得有些邪异。
在万安看来,自己贵为礼部侍郎。对待面前少年,有着身份上难于逾越的高度,这是势。
自己一上来便用言语打压,在给他一耳光,不给他反驳和说话的机会,这是威。
如此威势之下,这个看起来未及弱冠的小子定会逃遁而去。
这样一来,就是他不敢领取赏赐,形同抗旨。自己再顺势为阁老们请命,将牛耳赏赐给阁老。
抗旨在先,既成事实。自己顺数推舟,想必以朱见深的性子,也就应了。
可是今天,他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