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敏的死,是他毕生都不能承受之重,这一回相逢,他几次提及梦到敏姐姐,在她看来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她回眸望着旧京的方向,默默又垂下一行清泪。别了,旧京,别了,她少年时深爱过的那个人!
伯醇大婚之喜的气氛,随着仲清夫妇和李岚藻夫妇的离开,而慢慢冷淡下来。
宛春因在家中照顾母亲,推迟了一天才去上学,照旧是吴哥送她,车子刚刚开出库房,便遇着伯醇和仲清也出门来。
吴哥知道得多,瞧见便向宛春道:“今儿是大少奶奶三朝回门的日子。”
宛春点点头,看他夫妻两个一同上了车,虽举止不甚亲密,但面上好歹都是说得过去的,遂也就放心下来。
她们学堂里的课如今一日比一日艰难,宛春的课业本上几乎每一页都记了满满的笔记,便是这样第二日上课还得重新回去翻书复习。
周湘也倍觉辛苦,想想却自己同自己打气,道是:“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不是寻常技能,岂是一两句话就说得完的?你如今不好好学,将来就会是庸医,庸医误人同杀人有何区别?”
宛春从旁听见,捂着嘴笑个不停。
晁慕言的状况比她两个就好得多了,好歹她是杏林世家出身,于药理上懂得比宛春和周湘多,学起来自然驾轻就熟,得空时不免要多指导宛春和周湘一些。
数着日子变到五月端午时节了,学校为纪念屈老夫子,当然要放假一日。季元和其余三大公子于四月底已经入部队练习去,寻常鲜有回家的功夫,这一日端午,便也坐车回家来。
行到半途,瞧那天桥底下卖石榴花的、卖大樱桃的、卖江米小枣粽子的、卖蒲子艾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又看有个小姑娘守着个摊子,一条横木上挂满了各色的采绳和五毒香包,他一瞧便走不动了,忙让司机停下车,下去买了两个个五毒香包来,拿在手上又坐回车里。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笑道:“三爷这又是给谁买的小玩意儿?”
季元道:“据说可以辟邪,买一个回家给四妹妹去。”
“一个给四小姐,这不还有一个吗?三爷要给谁?”
“给谁由得你多问?快掉头掉头,”季元笑骂司机一声,跺着脚嘱咐他,“去昙花胡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