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默思一回,看那汤药已然凉了些许,遂将仲清扶起来,要照料她喝下去。
仲清让她毒药之说吓昏了头,下意识就要推了那药碗,宛春忙道:“这是我给姐姐重新开的方子,抓的药,姐姐放心喝罢。”
仲清怔忡片刻,这才想起她的四妹妹原就是个医学生,喝罢药不觉叹息道:“那时我还曾极力反对母亲他们送你去学医,不想你学了医之后竟在今日救了我一命,可见诸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宛春笑的放下药盏道:“既有天定,亦有人为,人不服输才有出路。姐姐也是,莫叫一桩事灰了心,这满府上下将来都还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等着我?”仲清摇摇头,“我如今连手都抬不起来,又如何主持?他做尽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我只盼他有一日被天打五雷劈才好。”
宛春失笑,看她乍醒,不好多用这些俗事来打扰她心神,好在她开的方子中有安神补脑的药物,仲清说了几句,渐觉困乏,便嘱咐宛春务必不要擅离左右,方沉沉睡去。
宛春待她睡后,才叫来秀儿道:“这两日可曾打听出翠枝的去向了?”
秀儿道:“这里外都是新换来的人,有的连翠枝的名字都没听过,哪里会知道她的去向?四小姐,你说翠枝她……会不会……”
宛春摇头道:“未找到她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或许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谭汝霖虽说要将仲清置于死地,但看他在药中加的剂量,并没有一下子就毒死仲清的意图,反倒更像是给人一种错觉,仲清是因病久治不愈而终的,以此来摘除他在谋害仲清一事上的嫌疑。若到那时,叫人发现翠枝也死了,且死在仲清前头,他便是有百口也难说得清楚。而今,唯有庆幸仲清还活着,只要仲清活着一日,谭汝霖就不敢拿翠枝开刀。
她们需要的,也不过是耐下心来,找寻翠枝的踪迹罢了。
至于仲清,宛春和她的意思,都是暂且不要谭汝霖得知她已醒来的事实,秀儿虽对谭汝霖谋害仲清的事情难以置信,但还是愤恨不已,宛春怎么说,她便怎么做,总之是不能再叫谭家的黑手伸到仲清这里来了。
好在谭汝霖顾忌着宛春的身份,这些日子并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在家呆不上两日,便借口事务忙,搬到衙门办公室住去了。
宛春且不去管他,这日正逢奶妈带了小少爷谭铭伟在楼下玩,宛春便和秀儿扶着仲清起来,站在那长廊里靠窗看着她们。
玩不上多时,宛春和仲清她们便见从前头进来一个妖妖娆娆的红衣女子,带着两个青衣丫头,一步三扭的进到小阁楼前的院子里来。
宛春还未曾问那人是谁,便听得那女子抱臂冷笑了几声道:“哟,小少爷不是在这儿呢么?是哪个瞎了眼的东西告诉的我,小少爷一早被奶娘抱出街上玩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