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暗道论交情,真正和我有渊源的就只有六姑娘才对,怎么她偏偏不在这里?是了,她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对我又有误解,这时候就算被拉了来,自然不好在人前露面的,说不定便是坐在店里,隐于姐妹们的身后。
想到此处,便看了眼身旁跟随着的小厮长青,说是小厮,其实也有十五六的年纪了,这长青原本是服侍沈茂的,只因为沈茂担心儿子,毕竟那么小的孩子,就算只是负责在战场上看眼,感受下战争气氛,这衣食起居也是要服侍周到的。因为沈千山身边的几个小厮还都太小,所以沈茂就将长青先给了儿子用。
此时沈千山俯身在牵马的长青耳边说了几句话,长青会意,便悄悄从队伍中撤出去,转眼间就混进了人群中。
这里沈千山的队伍早已过了那个窗口,虽是缓行,到底是马匹,不可能放慢到蜗牛速度。沈千山无数次想回头看看,却终究是忍住了,他如今只剩下好奇,好奇宁纤碧到底会不会出现,不管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误解,自己送了她一套西洋的学医玻璃器皿,这也够意思了吧?她也不能太“恃宠而骄”了不是?
在冬青大街正为那些难民和百姓分发药材的宁纤碧,猛然间就打了几个大喷嚏,只把宁德荣吓了一跳,生怕她是因为今日太过操劳,又受不得暑气,得了热伤风,连忙拽过来把脉,发现脉象没有一点儿问题后,才放心的继续忙着诊病去了。
而正在前门大街跨马游街的沈千山则挺直了小身板,在马上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看到长青又从人群里钻出来。
到了马前,沈千山伏低身子,长青便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问过宁家几位小爷了,说是六姑娘今天一早就跟着宁老先生去城南的冬青大街上给难民们诊病赠药,所以没和其他几位姑娘一起来迎接公子。”
“城南?冬青大街?”沈千山小小的身子猛然就是一动,看的两边百姓都有些担心,生怕他一下子失去平衡,就要从马上摔下来,毕竟他的身体虽然比寻常十岁孩子要高大的多,但还是个小孩儿。
“是!”
长青担忧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见他身子虽然偏的厉害,却是稳如泰山,又想起府中侍卫们对少爷精湛骑术的称赞,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是,据说是河南那边发了大水,许多百姓避难进京,这会儿都集中在冬青大街上,好几家人已经在那里开了粥棚,就连内务府和户部也开设了粥棚,不过六姑娘和宁老先生却是去施医赠药的。”
沈千山点了点头,在马背上直起身来,他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施医赠药吗?怕是就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和别人一起来欢迎自己凯旋吧?从前她看到自己,就是疏离的紧,没想到那套玻璃器具竟也没暖了她的心,真真是没心没肺的。咦?等等,莫非是宁老先生也看中了那一套东西,所以没给她?
这样想着,心中怒气倒去了一大半。沉吟半晌,见一条街已经走过大半,离宫门也近了,这趟差事也算是应付过去。于是沈千山猛地一挥手,胯下战马便小跑起来,如此一来,身后队伍的移动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终于到了宫门,皇帝原本是下令让百官出迎的,不过一想到沈千山小小年纪,让这么多大臣出迎,尤其其中还有他爹和许多长辈,这确实有些折损他的福祉了,有百姓们夹道欢迎,这风头已是无人能比。因此思量再三,最终取消了百官出迎这一道程序。
沈千山奉旨进宫,向周铭报告了一下边疆形势和金月大军的军力军备,又汇报了自己离开时,之前边疆守军被迫撤退的三百里失地已经尽数收回,只是城乡皆被抢掠一空,好在边疆守将罗艺发现形势不好时,已让官员们妥善安置百姓们出城入山暂避,因此人口倒是没损失多少。只是这样一来,朝廷少不得要派人带着赈济物品前往边疆安抚百姓。
周铭听着外甥的意思,明显是想再请旨赶赴边疆,便冷笑一声道:“给朕歇着,当日你三番五次磨着朕非要出征时,咱们是怎么说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去了只能带着眼睛耳朵多看多听,决不许逞强上战场。结果如何?你看着山高皇帝远,没人管你了是不是?竟敢私自带着大军去烧金月的粮草,若不是这次林将军当机立断,立刻星夜驰援,你以为你还能囫囵个儿的回来?为这事儿,朕三天没睡好觉,只想着一旦你有了闪失,你爹娘要如何怨怪朕,就连姑妈,恐怕心里都要对朕埋怨不已。”(未完待续。)
ps:小沈同学回来了,不见芍药很失落,呼呼呼继续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订阅,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