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让的身子豁然站了起来,他身后的贪狼虚影一声长啸,声如雷霆,直抵九霄。
那远处的破军虚影亦有所感,在那时他大刀一横再次逼退如潮水般涌来的蛮军,随即趁着这个空档朝着拓跋元武的身子挥出一道集聚了他所有力量的刀芒。
拓跋元武在等着送葬者,可徐让又何尝不是。
他深知不到最后一刻,以拓跋元武那谨慎的性子断然不会出手,而一旦出手,自然是四位星殒齐动,这对于拓跋元武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同时,对于徐让来说亦是极好的机会。
破军虚影的刀芒显然蓄谋已久,这一刀之中所蕴含的威力极大,在斩出这一刀时,那破军虚影便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或作一道道暗红色光点消失在诸人的眼前。而同时,拓跋元武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徐让的计谋,他心头大骇,随即大神吼道,“小心!”自己的身子也在那时暴退开来,堪堪避过那一道刀芒。
拓跋元武的修为极高,自然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一劫。
可反观完颜左应、铜驱象以及南破听三人便没了他这般好运。
只见徐让背后的贪狼虚影在一声长啸之后,便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迎向铜驱象杀来的身影。他几乎是不求伤敌,只是用自己的身躯为徐让生生的挡下这一击。
而徐让也在此刻,猛然掷出左手所握的那一并漆黑色的长枪,直至完颜左应的身子。
自己却在那时周身灵力大盛,手持着最后一把长枪,以决然之势对上了正杀来的南破听。
那时一道金戈铁马之声乍起。
犹若铁骑突起,银瓶乍破。
那声音如此清脆悦耳的响起,又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南破听根本未有料到已到了如此局面,可徐让居然还有杀他心思。
但他的心中并未生出半点惧意,他毕竟是得道已久的星殒,曾无数次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过。
他的速度在那时更快了,一道道透着寒意又锋利无比的冰刺浮现在他的身前,他不相信已久几乎耗尽灵力的徐让能突破他的防御,将他击杀。
他甚至已经想好,待到徐让看清自己的攻势,转而回防时,他与腾出手来的数位星殒再次围杀他时,徐让的眼中但是怎样的绝望与不甘。
他喜欢那样的风景,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他曾不止一次的品尝过那样的滋味,当真是美妙无比,令他难以自拔。
于是一声轰然巨响蓦然炸开。
南破听身前的冰刺出乎他意料的刺入了徐让的身子,可以想象此刻这个男人的衣衫之下应当是血迹斑斑的血洞。
可南破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得色,他脸上笑意凝固了。
他的身子微微抽搐,头颅缓缓底下,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俯视自己的胸膛,那里插着一把雪白的长枪,而鲜血正顺着枪身不住的往下流淌。
他终于在此刻幡然醒悟,他算错了某些东西。
他以为,徐让会收枪回防,而这个时候他便可以与诸人一道,再次取下已经力竭的徐让的头颅。
可他偏偏低估了徐让的决心。
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活着,他要杀了他,为此他早已忘却生死。
徐让看着南破听胸前那诺大的血洞,他冰冷的脸上再次浮出一抹笑意。
这一次,他笑得很好看,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好看。
算来,他已经很多年未有这样开怀的笑过。
悠远的箫声响了起来,他瞥见满脸震惊的南破听的身子开始消散。
那时他再也握不住那把那位男人留给他的枪,他的手无力的垂下。
“做师兄的,总算有点做师兄的样子了。”
他这般呢喃道,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终于缓缓闭上了他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