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长久没人来了,惠妃听到苏溶溶行礼还有些恍惚,她慢慢睁开眼,仔细看了看苏溶溶,又思索了一瞬才认出她来,赶紧起身坐好,对着苏溶溶说道:“真是溶丫头?!快起来!过来,过来坐吧!”
锦绣将绣墩儿搬到惠妃娘娘榻前,苏溶溶挨着惠妃坐了下去。惠妃拉着苏溶溶的手,一边端详着她,一边说道:“丫头,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很多事情知道的少了。我听说你三年前没有死,现在又指给老四做侧福晋了是吗?”
苏溶溶点点头:“三年前我虽然遭遇了马贼,但是马贼只是将我砍伤,我并没有死,后来是草原上放牧的好心人救了我,只不过因为受了惊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一年前我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这才又回来。”
惠妃叹道:“难为你孤苦无依,也是个受苦的孩子。”
苏溶溶低下头,心里也有些难受。胤褆是惠妃唯一的儿子,现在囚禁在景山下的小宅之中,也许这辈子都再无见面的机会,这让她这个做额娘的如何能不伤心呢!
许是惠妃也觉得大过年的悲悲切切不好,赶紧岔开话题:“不过嫁给了老四就好了,老四这孩子虽然面冷,但为人正直。”
苏溶溶无法开口,只能“嗯”了一声。
惠妃笑道:“我还记得老四小时候在孝懿仁皇后身边长大,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般沉稳样子,是个调皮又淘气的孩子。那个时候宫中的孩子少,都在宫外养育。有一天,老三由阿嬷带着进宫请安,两兄弟玩了一整天,老三要走的时候,老四不干了,哭闹着要同老三一起出宫,皇后怎么劝说都不行,最后无奈只得把他关进了杂物房,谁知道这孩子不知怎么溜了出来,还偷偷爬到了承乾宫的房顶上,活活把我们吓了个半死,还是侍卫们将他抱下来的。当年他因为爬上屋顶,左胳膊肘被琉璃瓦割了一个大口子露着白森森的骨头,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惊!”
惠妃一边说一边笑,仿佛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苏溶溶心中也涌上些许情绪,仿佛胤禛不仅仅再是冷漠刻薄的王爷,而逐渐成为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孤寂男子。
苏溶溶正想着,惠妃还在讲着胤禛小时候的事情:“老四怕水,那时候照顾他的老嬷嬷不小心坠湖死了,从此他就不敢在靠近水边半步。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这些年老四来的也少了……”。
苏溶溶赶紧笑着回道:“惠妃娘娘,四爷总是惦记着您的!”
“是吗?”惠妃笑中含悲:“惦记我做什么,不过闲人一个。”
苏溶溶柔声安慰道:“娘娘,别看这天底下的人成天熙熙攘攘、忙忙碌碌,可是真要想一想,在这红尘之中,咱们谁又不是闲人?!不过一日三餐,听天由命罢了。”
惠妃看向苏溶溶,神情有些绝望,过了会儿她松开苏溶溶的手,叹声道:“咱俩也说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去别的宫走一走,我就不留你了。”
苏溶溶起身行礼,正要跨出门槛时,她回身对着惠妃轻声说道:“娘娘,大王爷一切都好,您放心。”
惠妃一愣,两行泪眼立时滑下了脸颊。
惠妃和良妃都住在钟粹宫中,从惠妃处出来,苏溶溶便到良妃寝宫。
她这里很是安静,苏溶溶原本以为八福晋会带着弘旺过来,可是进了屋子才发现,案几上空摆着糕点瓜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苏溶溶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只听身后帘子被人掀了起来。转身一看,那掀起帘子的人正是良妃。良妃看见苏溶溶也有一瞬诧异,然后便迅速恢复了安和娴静:“溶丫头来了。”
苏溶溶行礼道:“苏克察溶溶见过良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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