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他妈的太嚣张了!”
没有等到明天,甚至都没有等到下午,通了电话没多久,邱援朝就跑到了柳俊的办公室。柳俊笑呵呵地迎了上去,与邱援朝紧紧握手,连声道着“辛苦”。
双方分宾主坐定,潘知仁奉上茶水,柳俊才问起谢万利的态度如何。
不料邱援朝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猴子,差点直蹦了起来,一连说了两个“嚣张”,满脸愤然之se。
柳俊不由有些骇然。
盖因邱援朝是个很稳健的干部,在大宁市榕湖区被人家排挤了多年,早养成了宠辱不惊的xing格,但现在却是如此激愤,可见这位谢老板,确实让邱援朝长了见识。
“这老小子,我们逮他的时候,倒是挺老实的,甚至可以说是很配合。就在他公司门口不远堵住的。我们一亮明身份,老小子就笑着说不要动粗,我跟你们去宁北县……”
邱援朝喝了两口茶,开始汇报“抓捕”谢万利的过程。
柳俊就笑着递过一支烟,说道:“呵呵,看来你们是抓人的老手,这家伙却是被抓的老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邱援朝很是诧异地瞧了柳俊一眼,点起香烟来,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柳书记一语中的。老小子也不知给人抓了多少回了。据他自己说,一开始的时候,他反抗来着,结果吃了些皮肉之苦,被人臭揍了一顿,后来就学乖了,只要是公家的人抓他,一律配合。不吵不闹,说去哪就去哪!”
柳俊闻言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邱援朝就点了点头,知道柳俊也猜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谢万利被抓了许多次,结果公司照开,骗子照做,绝对也是个有本事的。他这么配合“抓捕”的公安人员,可见心里头很有底气。
你们怎么抓的我,还得怎么放我!
“老小子说的,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把他放了。看在我们一路上对他还算客气,回去的差旅费就不用我们县里报销了,他自己掏!”
邱援朝说着,又气愤起来。
他也算是老政法了,如此嚣张的犯罪嫌疑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嗯……他有没有漏一点什么口风?”
柳俊沉吟着,问道。
“没有!老小子嘴巴紧得很,一路上和我们天南海北的胡吹,就是不肯漏半点实底,不过瞧那个神态,是真的很有把握。”
邱援朝答道,不由又在心里想起了谢万利满不在乎的神se,双眉也微微蹙了起来。来自京城的人物,其背后的关系网不是他这种小地方的小干部可以揣测的。像他这个副处级,在宁北县就是个响当当的角se,万千人仰视的对象。若是放在京城,搞不好会成为每ri朝九晚五的自行车洪流里的一员。
“他提了什么要求没有?”
柳俊问道。
“嗯,就说要打电话。”
柳俊笑了,说道:“别让他碰电话,先关几天再说。再有关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邱援朝一拍大腿:“好,就是这么的,先让他在号子里尝尝蚊子和尿壶的滋味!”
“注意了,搞出事来!”
柳俊吩咐道。
号子里的黑暗程度,远非外人可以想象,一旦“照顾不周”,谢万利身上着了痕迹,可就给人抓住“刑讯逼供”的把柄了。
邱援朝笑道:“明白。”
眼见邱援朝双眼布满红丝,风尘仆仆的样子,柳俊关切地道:“本想中午请你们几位去煤都饭店聚一聚来着,看来还是要先休息。明天吧,明天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邱援朝笑了笑,点点头。
要说他“投靠”白柳,一开始是有点出于被迫。后来看到白杨和柳俊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与彭少雄的关系也在尽量和缓,眼见得宁北县渐渐出现了齐心协力干工作的大好局面,邱援朝作为一个老于官场的基层干部,心里头也很是感佩。
在这样的班子里做事,无疑是很愉快的。
因而对柳俊,也就逐渐忘记了他的年龄,双方之间,越来越有默契了。
送走邱援朝,柳俊去了白杨办公室,向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