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从官有事吗?”
“我想,苏芩小姐或许需要看看这个。”秦简在个人光脑上找到那份加密的文件,没有犹豫,传给了苏芩。
这是一份,和刚刚课堂上苏芩的提问,紧密相关的诊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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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结束一天的课程,苏芩回到宿舍,靠在客厅的沙发里,再次打开秦简发给他的文件。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烦躁的骚扰她的耳朵,片刻也不给人宁静。苏芩感觉,心情有几分沉重。
PTSD……她从来没有想过,季蔺言患有这么严重的精神创伤。
苏芩后悔在课堂上的冲动,她不是那种喜欢揭人伤疤的人。
她想,她或许应该跟他道歉。
他那时那么慎重其事的回答她的问题,她以为又是他变相的,追求她、讨好她的手段,原来不是。
这是一个受过严重战争创伤的男人,对希冀于陪伴他走过剩下的人生旅程的女性,发自内心的郑重的承诺。
第一次,苏芩认真的自我检讨,她对待季蔺言的态度,是不是有些糟糕的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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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芩尖着耳朵,等待季蔺言回来。
然而她的犹豫,让她错失了跟他进书房的机会。秦简紧随着季蔺言上楼,应该是有要紧的公事要向他汇报。
到该用晚餐的时候,苏芩没有在饭桌上见到季蔺言的人。
这对近几天来几乎算得上紧迫盯人的季蔺言而言,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是她惹他生气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秦简拿着餐盘,体贴的向她解释。
“因为阁下从今天起代课的原因,很多来不及处理的公务,都会积压到晚上处置。晚餐我会亲自送到阁下的书房。”
“少将阁下为代课做出的牺牲,可真是大啊。”
简从她房里幽灵似的晃出来,专门站在苏芩耳边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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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着时钟大约10点的样子,苏芩听见季蔺言从书房出来,直接进了卧室。
她踌躇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他的房间跟她的卧室,不过几步路,她站在外面,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或许是青凰的身份不再是秘密,而他的卧室之于青凰这层身份,又特别敏感。苏芩进门前,隐隐有些心跳加速。
“进来。”
她听见他的声音像隔着什么,朦朦胧胧,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推门一看,果然,套房的小客厅里没人,倒是卧室的方向传出哗哗的水声。
他在洗澡。
苏芩觉得她可能跟他的卧室犯冲,不然不会每次都来得这么不凑巧。
“随便坐。放心,这次不会有把你吓跑的东西。”
水声停下,他的声音清晰起来,略微显得有些急切。似乎是防着她再次来个不告而别。
苏芩谨慎的在屋里看了看,绕开了投影屏和小沙发,想到阳台等他。
拉开推拉门,苏芩坐在阳台上唯一的一张躺椅上,就着头顶还算明亮的夜灯,她发现躺椅旁边的小圆桌上,摆着一本中间夹着钢笔的书。
书的主人似乎有边看书边做笔记的习惯。看到哪里,笔便夹在哪里。
书的扉页一片雪白,不是正规的出版物,应该是从网上下载,打印了随便看看。
苏芩本来没有擅自动别人东西的习惯,不巧的是,阳台正好处于风口,夜风一吹,刮得书页哗啦哗啦的翻卷。
苏芩眼尖的瞥见折角的那一页上,被钢笔划了重点标记的那一行字。她一愣,鬼使神差的,突然伸手把书页压住,眼睛定定的停在那一页上面,好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