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爷爷。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我的选择，保护国家，坚定我自己的信念，这一直都是我的选择，我也没有后悔过。”左川泽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

老爷子点点头。“你看，你这孩子就是这样。你认定了的事情，不管是谁，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从小时候开始，你就没需要父母为你操过多少心。阿泽，你很聪明，会思考，也有你自己的目标。可以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孙子，也会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慧根的兵。你有脚踏实地的决心，也有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努力的勇气。早在很早之前，你的表现，就已经完全超越了军区大院里的其他同龄的孩子。”

左川泽摸了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爷爷，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夸我的？”

老爷子的脸色不变，继续说着他的话。“自从你上军校开始，进入特种部队，成为国安的少校，又秘密成为‘幽灵’的一员，你有着不同的身份，可是却能分别扮演好不同的角色，你的适应能力，我全都看在眼里。同时，我确实以你为骄傲。可就是这样，阿泽，你这一路走的顺风顺水，走的毫无意外可言。你的兵爱戴你，拥护你，你的领导赏识你，爱护你，你的家人心疼你，顺着你。在外面，你是别人眼里有背景有身份的左少，在军队，你是立下了不少功劳的少校，在国外，你是威震八方的佣兵。在所有人的眼里看来，你的人生似乎是完满无缺，毫无缺憾，志在必得。”

老爷子没说一句话，左川泽的脸色就更加的沉静一份，最后，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没有了。

“阿泽，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东西。但凡是你想要的，都会努力的去得到。全军区的人说你傲，桀骜不驯，性如烈马。你确实有这个资本。你成熟的太早，在你的同龄人还在军校里学着课本上的机械时，你就已经上了真正的战场，见过了真正的死亡。这是我和你父亲的失败，虽然也许你自己并不那么认为。可是，阿泽，你应该明白，人生是没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的。”

左川泽的脸绷得紧紧地，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中，他的侧影，成为了一个模糊的剪影，却勾勒出他挺直了的脊背。

“你进入‘幽灵’一向表现的很好。原本，下一任的‘幽灵’队长，你是第一任人选。任命书都已经要下达了。是我提议暂停了你的任命。”老爷子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向了左川泽。“知道为什么吗，阿泽？”

左川泽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现在还太年轻了，没有办法胜任那样的指挥官的位子……”

老爷子摇了摇头。“不管是你的战绩，还是你的能力，任命那个位子，并没有什么缺陷。”老爷子看向左川泽的眸光显得异常的认真和锐利。“上面那么决定，就一定是对你的认定。可我还是提议暂缓了。阿泽，因为你的一生太顺风顺水了。人这一辈子，就和打仗是一样。战场上没有永远的胜利，没有常胜将军。‘幽灵’虽然是以神出鬼没和常胜不败为名，但是却也并不是一次失败都没有经历过。但是，战场上的失败，却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因为你这一路走的太容易，所以，但凡是有那么一次失败，就会让你从此一蹶不振。所以，我不能让你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走到那么高的地方，再看你摔得惨烈。别说你是我的孙子，就算你不是我的孙子，我也不能同意把这么一个重要的指挥官的位子，交到一个一点儿挫折都没有受过的人手里。”

老爷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所以，我对上面说，暂时延缓这个决定，等等再说。阿泽，你知道刚刚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

左川泽抿了抿唇，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看到了不确定。阿泽，你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和神情。我太了解你了。从小开始，对于你想要的，你想抓住的，就一定会卯足了力气，非要拿到手里不可。可是这一次，你终于有了这样的不确定。你不确定你能不能得到，你不确定是不是能够被你全部的抓进手里。”老爷子的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左川泽。“我一直想，我得想个办法，让你摔倒一次，像小时候你学走路时，摔倒了会痛一样，让你足够的痛，有了这样的承受能力，让你足够的认识到什么叫痛的时候，你才算真正的成长。而这次你回来，让我很高兴。阿泽，现在你终于也有会不被你掌控的东西和情绪了。告诉我，这是第一次，它教会了你什么？”

左川泽的眸子顿了顿。他张了张嘴巴。良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然后，他慢慢的低下头去，过了很久才出声。“我不是所向无敌的，爷爷。”

“是啊，不止是你不是所向无敌的，任何人都不是。阿泽，人的一生不可能没有遗憾。我需要你有那么一个契机，足够的痛，痛到可以回头看看，重新审视你的人生，然后再重新爬起来。阿泽，你的不确定才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人生里，你将会学到更多。她也会教会你更多。”

老爷子这么说着，把头转向了窗外的方向。那里，夏侑美和左司令站在那儿，似乎在说着什么话。左老爷子笑了笑，然后回过头来看左川泽。“但至少，我可以确定，我孙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左川泽抬起眼睛，跟老爷子一起看向窗外的地方。他远远的看着夏侑美有些模糊的身影，目光有些复杂。不确定吗？确实是不确定啊。不确定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不确定着……

想到这儿，左川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苦笑。小家伙，你简直就是我的死穴。

而夏侑美那边，则是也同样进行着一场意义非常的谈话。

“小美，听老高说，你是从红鹰出来的吧？”左司令背着手踱了两步。

夏侑美点了点头。在领导的眼中，除了最机密的任务之外，身份什么的，都将不再是秘密。所以，在左司令问的时候，夏侑美很痛快的承认了。左司令是高部长的领导，那么，他肯定也知道红鹰是做什么的。

“小美，我很高兴现在能看到红鹰有你这样优秀的小同志。毕竟，我曾经也是从那里出身。高部长也一样。”左司令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看向夏侑美的目光变得十分的和缓。

这让夏侑美多多少少有些吃惊。她多少能猜到高部长是从红鹰走出来的，可是没想到，左川泽的父亲，也同样进入过红鹰。夏侑美抿了抿唇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但是，左司令似乎也没有打算让她说什么意思，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你曾经完成的任务。也许你并不知道，那份资料是直接交到了我的手里的。当时凡是知道这项任务的人，在得到最后的消息之后，都认为你已经牺牲了。但是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这让我们都十分的高兴。”

“小美，从红鹰出去的人不容易。不管是谁，想要摆脱曾经的影子重新开始生活，都要花费巨大的功夫。因为从红鹰走出去的人，多多少少在心里都带着一定的伤痛。这是一种难以愈合的伤痛。可是，就算是如此，最后该离开的人，还是会离开，因为，红鹰就像是个人，它也需要成长，不断的有人进入，更换。最后，我们都离开了，虽然花费的时间很长，可最后，还是会离开。”

“可是小美，我们不一样。”左司令看着夏侑美，缓缓地叹了口气。“不是说我的军衔高，所以不一样。”

“而是我们离开了之后，会投入到新的生活里。会努力地走接下去的路，去完成接下去自己的使命。可是你不同。小美，就算你离开了，在你的心里还是会有红鹰。这并不是说，我们的心里没有红鹰。而是你已经把它当作了你生命的一部分。你背负的太多，不止再有使命。有责任，也有愧疚。我今天见到你，就明白了老高说的，见到你，就像是见到了红鹰特战队这句话的意思。你的身上，有太多我们熟悉的影子。甚至，就连老高和我，都忍不住在你身上寻找那种影子。”

左司令看着夏侑美，一字一顿地认真说着。“可是，这样不对。小美，你不该背负这么多。这对你并不公平。红鹰特战队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它是由我们许许多多的战友一起组成的。可是，我们离开了可以再继续前行。但是只有你，小美，你却同时活在过去和现在之中。不应该这样，你不该背负这么多。正如高部长所说，你是最优秀的兵，我们不该这么自私的让你背负起一切，让你在心里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知道我在今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今天看到你就想，到底我们犯了多大的错，让你背负了多少不该你背负的东西，才会让你露出这么沉重的眼神，和你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相符合的眼神。小美，曾经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我们也应该都学会放下。”

“放下那些多余的东西，不管是舍得还是不舍得。就算是有队友倒在自己的面前，也要放下自己的不舍，坚持这一个人走下去。”

“孩子，谢谢你替我们，替红鹰所背负的所有。但是现在，你可以放下了。”

然后，在灯影绰绰的夜色中，左家的人都透过光线看到，左司令缓缓地抬起右手朝着夏侑美郑重地敬礼。

左川泽从左老爷子的书房下来的时候，被左轻欢眼神示意，直接回了他的房间。然后就看到只开了床头灯的房间里，夏侑美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软软的枕头。

左川泽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抬起手把夏侑美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他侧过头看着夏侑美的侧脸，然后放轻了声音问道。“哭过了？”

“嗯。”夏侑美点点头，落落大方的承认。她转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干涩的眼球，开口问道。“很明显吗？”

“不明显。”左川泽笑笑。“只是我观察入微。”

夏侑美被他不要脸的自夸给逗乐了。笑了一会儿之后，她看向左川泽，下意识的皱皱眉。“你……不问？”

左川泽挑了挑眉。“我问的话，你会不会说？”

“我不知道。”夏侑美愣了愣，很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告诉你。或许，我不会说。对不起。”

“嘘。”左川泽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唇。“不需要道歉。你为难的话，我就不会问。我相信，会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的。侑美。”

左川泽这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着夏侑美的名字，没有不正经的成分，也没有故意亲昵的肉麻，而是非常非常认真的叫着她的名字。这让夏侑美的身体一震，身体麻麻的一阵颤抖。

“侑美，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真的。不是因为我跟你上床，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但是我确实是喜欢上你了。而且，这种喜欢似乎比我想象到的还要猛烈的多。”

夏侑美张了张嘴巴。她整个人都被左川泽从后面抱住，嵌在他的怀中。左川泽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前，她低下头的时候，都可以用下巴触碰到他的胳膊。夏侑美慢慢的抬起手，轻轻的抚上他的手臂。“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在感情上，我从来不会开玩笑。侑美，我带你回家，带你来见我的父母，也并没有要看你出丑的意思。我想让你认识我的家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是自私的人，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现在想想，我却觉得害怕。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就把你调入国安，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就把你带入佣兵，让你跟我一起面对危险，面对未知和生死。对不起，侑美，对不起。”

左川泽的唇贴着夏侑美的耳朵，轻声的说着有些带着沙哑的话。

事实上，这都是左川泽的心里话，而这话，让夏侑美的心里渐渐地荡起一丝涟漪。

“不需要道歉。我……其实应该谢谢你。”夏侑美拍了拍左川泽的手臂。“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入佣兵，把我带进国安，或者到现在我还是在扫黄大队，依然还活在我自己编织的一张躯壳里，在自欺欺人的活着。”

夏侑美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她慢慢的垂了垂眼睛。“左川泽，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把我带进你的世界。你说你喜欢我。虽然我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同样喜欢你，可是，我却能感觉得到那份心情。也不拒绝那份心情。如果会因为你的高兴而高兴，因为你的难过而失落的心情叫做喜欢的话，我想，我对你也是同样的喜欢。”

这么说着，夏侑美侧过头去，想要看看左川泽的眼睛，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可是却被他瞬间堵住了自己的唇，顺势压倒在床上。

左川泽有些急不可耐地吻着夏侑美，他一手环着她的脖颈，一手挑起她的下巴，深入式的跟她接吻，交换着彼此口中的空气。等到夏侑美忍受不住长时间的窒息，而拍拍他肩膀的时候，左川泽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嘴巴。

“你、你是属什么的？！”夏侑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话都不让人说话，就直接咬上来？！”

左川泽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夏侑美的嘴唇，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夏侑美的脸色蓦然一红，嘴巴上不肯认输的揶揄道。“你是属狗的吗？！舔什么舔？！”

“说对了。”左川泽‘嗷唔’一声就扑了上去，压得软床猛地一颤，他压在夏侑美的身体上方，满眼笑意地看着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宝贝儿，我就是属狗的，你就是我的肉骨头。快点儿让我把你吃掉！”

说着，左川泽的手掌就撩开了夏侑美的衣服，钻了进去四处揉摸。“宝贝儿，让我亲亲你，我快想死你了！”

左川泽把夏侑美抱起，往床中间挪了挪，然后重新压上去，亲吻着她的脖颈，用力地呼吸着她的体香。自从上次开荤之后，左川泽已经好几天没有碰过夏侑美了。在基地里虽然是同床共枕，但是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煎熬了。所以这次说什么左川泽都得好好的跟夏侑美亲热亲热！

左川泽这么想着，目光就更加的幽深，然后，他低下头去，重新吻上夏侑美的唇。

夏侑美被他压在床上一阵深吻，她有些气喘吁吁的想着。组织，你从来没告诉过我甜言蜜语之后还会有‘刑讯逼供’这一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