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急忙道:“那婶子就不要说。”
敬文娘跟郑氏就笑起来,遂上车去了。
太阳一落,带走了温暖气息,风儿吹在脸上,便也有些刺骨。可是,红椒和黄豆却带着几个小的在院外林子里玩雪,因为院内的雪都铲出来了。
小娃儿们戴着各色鲜艳的棉布软帽子,穿着厚厚的棉衣,跟个球一样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小脸红扑扑的。就算一跤跌倒,也很快爬起来又跑。
清脆的笑闹声回荡在森林上空,给这住户不多的桃花谷带来了不少生气。
郑氏微笑看了一会,扶着绿叶的胳膊,转身回去了。
因张老太太娘家也来了人,她便和郑老太太一直陪着。至晚间安排好客人,两人才偷了个空,一齐来到郑氏屋里,问她今儿敬文娘干啥来了。
郑氏见两老太太一副戒备模样,失笑道:“娘问这干啥?敬文娘就不能来瞧瞧我么?”
郑老太太尤其不放心,不相信地问道:“没说旁的?”
李家想跟张家结亲也不是啥新鲜事了,家里长辈心中都有数。
郑氏无奈道:“没说旁的。”
见郑氏神色不好,张老太太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道:“要说哩,李敬文那娃儿算不错了。不过,有些话咱关起门来说:不是我当奶奶的自夸,我瞅着,葫芦跟板栗更好些。”转向郑老太太,“是不是这样?”
郑老太太急忙点头道:“那是。咱村这一拨男娃儿,就数葫芦跟板栗拔尖儿,就跟他们爹当年一样。”
两亲家一说起这话题,就无法住口了,又扯出黄瓜、青山等人,总之,张家和郑家的小辈,无论男女,个个出色,是旁人家不能比的。
郑氏先是愕然,接着就张大嘴巴,瞅着两自卖自夸的老婆子,咋那么像王婆哩!
因说得口干,张老太太端起圆几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接着道:“这些日子,家里也来了好些媒婆子,帮板栗提了好些人家,我都不大中意。我想来想去,觉得淼淼那女娃不错,跟咱板栗般配。就怕秦大夫跟云大夫瞧不上板栗,我总觉得他们两口子跟咱们庄户人家不大一样。”
郑老太太忙道:“咋不一样了?你没觉得秦大夫和云大夫都好喜欢葫芦板栗么?淼淼当然好,可是咱板栗也不差,这书念下去,越来越出息了。”
郑氏已经不知说啥好了。
不过,难得听两人谦虚了一回,没说秦淼比不上小葱、红椒这样的话来,不由松了口气。
她很想甩手不管娃儿们的亲事,随他们自己去。可是不成哩,这地方大家都这样,手慢了还抓不到人,于是心里无限怀念上辈子的自由婚姻。
惆怅了一会,才对二人道:“娘,我觉得还是等等再说。淼淼还小,若是咱们上门提亲,秦大夫两口子给回了,那不是没了余地了?不如先搁几年再说。反正秦大夫两口子眼下也不会帮淼淼定亲。”
两老太太相视点头,觉得这话有理,遂撂下不提。
她们见郑氏情绪有些不乐,恰好张槐也洗漱完毕来到外间,便急忙起身走了。
张槐将妻子从矮榻上扶起,轻声问道:“菊花,你咋了?不舒坦了,还是娘来说了啥?”
郑氏摇摇头,懒得说话。
两口子回到里间,正要歇下,却听外边传来小葱的声音:“娘,还没睡吧?我来瞧瞧你。”
郑氏急忙道:“还没睡哩。”一边示意张槐去开门。
张槐开了房门,将小葱迎进来,笑道:“我当你今儿不来了哩。”
小葱每晚都要帮郑氏请平安脉,今天来了不少客人,就耽搁晚了。
有个当大夫的闺女真好!
郑氏坐在圆几前,看小葱认真帮自己号脉,心里不由感慨,又想起她前些日子受的委屈,心里又难受。
待闺女诊完了,不禁伸手在她细滑的脖颈上不住摩挲爱怜。
小葱似乎心有所感,抬头对郑氏笑道:“娘,等你明年生了,我和淼淼要跟大师兄他们进山去采药,顺便出去游历一番。怕是要得一两年工夫才能回来。”
张槐和郑氏听了一愣,交换了下目光,张槐问道:“你们这么点大,游历啥?”
小葱注意到爹娘的神情,不禁抿嘴笑道:“娘不是常说,小娃儿就跟小鸟儿似的,总有一天要飞出窝去,咋到了自己身上,又不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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