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疼的感觉,痛感的来源不止源于揪疼的心,同时还有夜梓的左眼。
左眼,那早已失去眼睛独独剩下一只空荡眼眶的左眼,如今竟然裂疼得厉害。这种剧烈的裂疼感,就好像。
就好像四年前的那一天,重眸从自己的眼眶内生生被人挖去的感觉。
疼。
真的好疼。
因为这种疼根入骨髓,以至于夜梓疼得整个人都曲了身,一只揪住胸口,另一只手则抠抓着眼罩罩下的左眼。随着痛苦的增加,力道点点施压,就在指甲快要陷入左眼四周的皮肉时,下一刻,意识散了。
因为承受不住那剧烈的撕痛,夜梓直接晕了过去,意识散去整个人晕于屋中,就在夜梓晕倒的那一刹,房内的空间被人撕开。原本正常的房间,突然撕开了一个口子,口子不大,足够一个人行入,就在这口子裂开的那一瞬,一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罩笼至了脚底,这一身装扮虽然同临一般无二,不过此时出现在房中的人,却不是临。
而是一个男人。
从那撕开的空间走了出来,随后来到夜梓身边,在看着那因为承受不住剧烈的撕痛直接晕厥过去的昔日旧人,应天笑道。
“四年不见,看样子也变了不少呢!”一句话,落了轻,轻笑之后再度细看,应天说道:“本以为将帝王运剔除,那些能力也都随之散去,没想到竟然还残留了不少。梦?提前预知的梦吗?真没想到对于你这个宿主,帝王运如此眷顾,就算被我抠挖出来,也不忘在你身上残留点什么?想知会你吗?想让你提前感知危险吗?还真是想不到那种东西拥有这么温善的一面。”
虽然夜梓的左眼整个叫应天抠了出来,可是当初剥离的时候好像做得不够干脆,竟然叫夜梓的体内残留也些许残余。残余,虽然只是残余,不过就这些残余,想来也起不来旁的作用。
斗篷之下,那双眼睛自落触到夜梓身上,就没再挪开过。一面审看着夜梓,应天一面说道:“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不想让你们牵扯进来,不想让你们牵扯进来?如果不将你们牵扯进来,这游戏还有什么趣头。他们越是不想,我就越想让这个游戏变得更加热闹,我想,你也好奇吧,好奇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他,是肯定不会跟你说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不过这个提示究竟能不能触到,就得看你的领悟力了。”
不管是君以诺,还是夜梓,安德鲁都不希望他们再度扯入任何跟应天有关的事。然而也正如应天所说,如果昔日的老朋友都不牵扯进来,那么这一件事还有何趣头。
将夜梓一个人留在酒店,这是安德鲁和君以诺的失策,如今两人就不在,夜梓于他而言自然成了瓮中的鱼鳖。看着这昔日的旧人,话中隐了笑意,就在笑意消下话语暂顿时,应天突然抬起他的手。
抬起的手,朝着夜梓晕躺的地方一点,下一刻,夜梓四周的空间打开了。撕开的空间,夜梓仿佛悬空一般浮在半空,当空间彻底打开时,夜梓整个人直接下坠,随后落入那空间相连的另一个世界。
当夜梓彻底坠入空间相连的另一个世界时,应天的身形也逐渐消隐,渐渐隐去的身形,宛如散开的雾。就在应天的身形快要彻底雾散时,便只听到即将雾散的他,轻笑说道。
“既然想要寻回最重要的人,当然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这难得寻觅的代价我替你送去,至于能不能完美运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说到这等价的运用,呵,我这心里头还真是期盼呢,真不知道,得知了这一事,那个家伙,该溢出怎样的怒。”
夜梓,对于安德鲁而言非常重要,这一事应天怎会不知。因为心里头清楚,所以将夜梓送入另一个世界时,他这心里头才不自主涌着激动。
安德鲁究竟会动怎样的怒,说真的,他很期待,在这狂溢而出的期待下,他的身形彻底雾散,最后消失。
痛,非常的痛,对于夜梓而言,她只记得晕厥前的痛,撕心裂肺。胸口的痛的确撕裂,不过最疼的还是左眼处溢传出来的痛,那种痛,就好像四年前的那一天,她的左眼被夺去的那一刻。
那种魂都被撕裂的痛。
因为当时的疼实在无法隐忍,以至于夜梓直接晕了过去,如今人在苏醒,那种可以将人折磨至癫狂的痛也消失了。痛楚虽然消失,不过那种痛还残留在意识内,醒来的第一刻身体直接记起那个痛,夜梓下意识伸了手碰触着自己的左眼。
左眼,如今已经恢复正常,在确定自己的左眼不在撕痛后,夜梓这才留心起周遭的一切。刚刚苏醒时,她就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处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开始的确有所感觉,只不过当时的她更在意左眼的痛,如今确认左眼的痛消失后,夜梓这才留了心神看着周遭。
这是园子,此时的她正置身在那处园中,荒芜寂寥荒废的园中,那个多次在她梦中出现的园子。因为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在梦中的园子,夜梓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又进了梦中,因为晕厥过去,所以干脆直接睡着,以至于再次进了这个梦中。
一开始,她的确是如此觉着,可当身下落下撞碰的地方传来阵阵淤痛时,夜梓知道。
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梦。
如果是梦的话,不可能有如此真实的痛觉。
如果不是梦,也就意味着她进入了这在梦中出现了多次的园中。
意识清后,人也撑着地爬了起来,真实的园子,远比梦中所见更显荒凉。一圈扫下视线最后落到花坛处,当看到那花坛之中长势越发好的那棵树,夜梓顿了。微着一顿,而后迈开步伐,夜梓径直朝着花坛走去。
近了花坛,踏了上去,当夜梓的脚踏踩在花坛内的泥土,血腥的味道直接散溢出来。血,这儿当然会有一股血的腥味,因为她曾在梦中亲眼看到,看到那个男人,手捧装满鲜血的玻璃瓶,浇灌着面前的这一棵树。
以血浇灌养成的树,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叫这一棵树透了森阴之气。上了花坛,而后往前倾靠,就在夜梓打算伸出手触碰这棵树的树干时,突然间,夜梓听到有人厉声叱喝。
“你在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