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替我隐藏一下气息,我怕被人知道了我的修为境界,是要恃强凌弱欺负我的。”
在尾随宫廷礼官顺着长长的,迂回曲折的廊道往外走去的时候,文斌心思细敏地在心下如此周全道。
“啊,”昊天闻言就晃了出来,翘起二郎腿在他旁边飘魂,顺便气定神闲地告诉他:“由你现在还相安无事的事实可以证明,你所要求的,为师早已经替你办妥了。”
“呃。”
“否则你早就被一顿乱棍轰出去了,哪里还能够好吃好喝、舒舒服服地待得到现在?”
“……”
说得也是。
这是一个如何‘逢高踩低’的,‘人吃人’的世界,文斌心中有谱,为了维护自我身价和尊严,他下大力气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可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若要下大力气,那恐怕反而会起到反作用,所以不能这么做,但是也千万不能让人小觑了去,否则按照当前的剧情继续发展下去,也一定得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其实将斑陀罗夫人委托他的那只黑檀木匣子送到古柯皇帝陛下的手上,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无奈这地方皇宫内院的,也不是他一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也还得顾及到礼仪周全。
就好像现在,陛下召见,他也不可能拽得个二五八万地说‘不见’吧?
否则一转过背被人押下去砍了脑袋,都还不晓得为嘛呢。
所以咯~
见就见吧,也只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遇事临场随机应变了。
……
古柯皇族那位高高在上的一方霸主谒见文斌的地方,并不在正殿大堂,也不在偏殿小厅,甚至连挨着厅堂的屋檐下都不沾边,直接就搬到后花园的凉亭小筑里面去了。
这样的场合,给人一种轻慢、随意的感觉。
可说是‘轻慢、随意’呢,也不尽然:出偏殿一路行来,但凡文斌所过之处,夹道两边每隔丈许开外,就伫立着一名身披铠甲,手持兵刃,体格壮硕的彪形大汉。
放眼望去,无穷无尽。
他这是要干什么?
文斌不由得在心下纳闷:是想要给我个下马威么?
哼!
这个常年玩‘宫斗’玩得个性格偏执、心理变态的疯子,我才不怕他呢!
想到这里,文斌非但不因此而表现出丝毫畏缩、怯懦的样子,反而抬头挺胸,更加注重仪表,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度(当然这也和他当了好几个月的‘浮生殿·殿主’有一定的关系)。
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路行来,反而将夹道左右两边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的气焰稳压下去一头。
这究竟是谁镇得住谁,谁要给谁下马威啊?
就连那一行立在夹道两边的彪形大汉在看见文斌那副几欲凌仙,飘飘然超脱于凡俗之外的姿态过后,也忍不住汗颜,一个个在心下胡乱琢磨着。
与之相比,总感觉自己愚钝笨拙,彻头彻尾的凡夫俗子一个。
也许,陛下让我们夹道而立,就是为了观摩一下人家那种内敛轻盈的仙风道骨呢?
其中还有少许资质驽钝得厉害的,情不自禁地在心下如此胡乱猜测道。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与文斌无关,他现如今所一心一意想要应付的,只有当今古柯皇帝陛下一人。
而那位因为城府太深,一天到晚在心里面算来算去,算得个殚精竭力、形容枯槁的皇帝陛下,此时此刻正坐在微风习习,四面垂柳轻拂的邻水小筑里面,面对着桌前一碟碟色香味美的瓜果点心,口味全无,只流露出一脸疲惫不堪的表情,微仰起脑袋,倚着脑后一方舒适柔软的宫纹软垫,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在他身边,数名容颜温顺俏美的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不远处,还有数名乐师弹奏着轻缓舒怡的乐曲,三名身着柔美飘逸的曳地长裙,姿容绝色的美少女正袅袅婷婷地于小筑另一端仿佛彩蝶弄花一般翩翩起舞。
小筑内点了古色古香的香炉,熏着甜美醉人的不知名的花香,让人稍微靠近,便会自然而然有一种犹如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迷幻感。
文斌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在宫廷礼官的带领下,踏入小筑,谒见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
因为场合并不正式的缘故,连跪拜行礼也免了,文斌就依照当地的风俗,单手抚肩,优雅地向对方行了一礼,而后在陛下的盛情邀请之下,恭敬不如从命地面带着从容自若的微笑,在圆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礼仪周全,举止得当,举手投足间优雅轻盈,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见尴尬僵硬谦卑鄙俗,看得出来是出身高贵,接受过良好社交礼仪训练的一名外族少年(关于这一点,确实得感谢吉祥、如意二人,文斌这般‘上位者’的做派,都是她们两个在日常相处中,你一言,我一语地为之提点出来的)。
这家伙到底什么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