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又醒来。
醒来却已是三天后。
醒来的第一眼,独狂看见的还是小小少女。
小小少女身上的衣衫明显已换,整个人干干净净。
她的笑脸也依旧。
依旧可爱。
小小少女道:“你必定还是不会哀求我的,是么?”
独狂困难吐字:“本就是。”
小小少女道:“我也绝不会再去点上你的睡穴。”
独狂道:“哦?”
小小少女道:“若我再去点上你的睡穴,令得你在感觉不到痛楚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就又自愈了伤势,岂非是要无趣得很?”
独狂道:“有道理。”
小小少女道:“这刻你好象已该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了。”
她解释原因:“你身上实在是臭得很。”
独狂点头。
他已有近半个月没有洗澡换衣裳,身上更是不知出过了多少的汗,又怎会不发臭?
一个人身上发臭,最难受的怕就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他自己。
只可惜就连去动上一下手指,对独狂来说,都要是件极不容易的事。
所以他未动。
只点头,未行动。
小小少女道:“你没法子去洗澡,换衣裳?”
独狂道:“是。”
小小少女道:“要不要我来帮你?”
独狂赶紧摇头。
小小少女笑意更浓,道:“那你就只有继续去臭上几天了。好在你无论有多臭,最多也就只能臭得死你自己,绝对臭不死我。”
她伸了个懒腰,又道:“我要睡觉了。”
此刻似乎是白天,她居然要睡觉。
却不管怎样,这小小少女都绝不可能会睡在独狂的旁边。
她至少也要避免被独狂活活臭死。
所以她当然是要走开,远远走出去。
倘若独狂的眼睛够亮,能够穿透黑暗,必能瞧见这小小少女的睡姿。
倘若他看见了这小小少女的睡姿,只怕也难免要有些吃惊。
这小小少女竟是如只壁虎般吸附在洞顶上,脸朝下睡的。
她能这样去睡,无疑是运用了某种**法。
看她神情,睡得似乎也并非很舒服。
但她为何还要这样去睡呢?为何不找张舒舒服服的床,舒舒服服地睡上去?
难道她是在练**?就连睡觉也不忘坚持练**?
这实在是个很奇特的少女。
奇特得令人敬佩。
敬佩于她的恒心和毅力。
勇于吃苦,勇于挑战艰难困苦的恒心和毅力。
独狂的眼睛并不够亮。
他在默默承受。
承受痛楚和折磨。
心灵的极度痛楚和折磨,他已渐渐有点习惯了承受。
这**的痛楚和折磨,他正怕也该去习惯承受。
习惯不了,就去学习。
一下子学不会,就去慢慢学会。
用上千年,万年,甚至是亿万年来学会。
又假如永远也学不会,就去永远学习。
时间有流逝,会流逝。
时间的流逝,在人的感觉中,有时很短。
譬如处在欢乐中的人。
有时又很长。
极为漫长。
譬如处在痛苦中的人。
却不管独狂的感觉是什么,七天都已过去了。
他慢慢站了起来。
正也已勉强能站得起来。
小小少女似已睡了七天,这七天中都未曾出现在他面前,但她的声音偏偏在这时响起:“你打算去洗澡?”
独狂道:“是。”
小小少女道:“会不会趁机逃跑?”
独狂淡淡一笑,道:“我若说我不会,你信不信?”
小小少女道:“值得我相信的人,我向来都相信。”
独狂道:“我是不是个值得你相信的人?”
小小少女道:“刚好就是。”
所以她并没有去跟在独狂的后面。
她也并没有看错。
鼠洞外的树林中,有个小小湖泊。
独狂花了十分钟洗澡更衣,却是用了整整一天走去走回。
他不知道小小少女是否已知道他回来了,也没有去打招呼。
他只是尽力严格遵守着自己的言而有信。
接下来的日子,他经脉的伤势象是好得快了不少。
痛楚在日见减缓。
但这自也意示着新的折磨又将来临。
新的折磨又将来临,却还未来临。
来临的是一股股香味。
五、六十种食物发出的香味。
小小少女正席地坐在他的面前享用食物。
享用着至少也有五、六十种的食物。
这些食物人间绝无,只唯有神界才有。
其中最有名,最难吃到的,是南海的“涎神鱼”,东岛的“龙驴肉”,西洲的“若凤爪”,北地的“天鹦舌”。
这些食物,每一种的色香味,更是都能勾起一个最厌食的人的巨大食欲。
却就不知这些食物,小小少女是用了什么法子弄来的。
独狂虽还不太饿,但瞧见小小少女吃得津津有味,口水已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小小少女道:“我们神界的人最好吃,生命又悠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研究厨艺,研究各种食物的加工、制作方法,所以我们神界的食物,绝对比你们人间的食物要好吃百倍。”
独狂道:“哦。”
小小少女道:“想不想吃上一些?”
独狂道:“我若说自己不想,那绝对是骗人的假话。”
他流出的口水已证明了一切。
幸好地上没有蚁蚂,否则非被他的口水给淹死不可。
小小少女故意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并没有打算请你吃。”
独狂微微一笑,点了支烟。
点上了这一支烟,他的口水总算是止住了许多。
他抽了七八一十五支烟,小小少女也总算是享用完了食物。
五、六十大盘大碗的菜,已被小小少女吃了个精光,连一滴菜水都不剩,她却连个饱嗝都没打。
独狂终于再次见识到了神界中人的能吃。
但他的见识绝对还远远不够。
他亦再次领略到了痛楚是怎么来的。
小小少女左掌一挥,地上已多了个大坑。她的右手再一扫,五、六十只大盘大碗与她用来挟菜的筷子,就一齐被扫入了坑中。她的右手接着又是一扬,坑已被填平。用这样一个简单的法子收拾完了碗筷,她就对独狂出了手。
她的出手也不复杂,正同样还是一手按住了独狂的头顶。
她的百余股真气,在上一次倒是收了回去。
此番依旧不断输入了独狂的体内。
但却并未再去冲击独狂的经脉。
而是进到了他的丹田,对他的丹田发起了攻击。
百余股极其强大的真气猛击独狂的丹田内壁,独狂立觉丹田似已破裂,如破裂一般疼痛。
小小少女的攻击丝毫未停,攻击完了一处又攻击另一处,令独狂连求死的念头都不禁生了出来。
他忍不住想自杀,更忍不住想躺到地上去打滚。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任凭小小少女催动真气对他的丹田内壁进行猛烈攻击。
这是折磨。
绝对的折磨。
绝对可怕,可怕至极的折磨。
对一个人的**来说。
这种折磨,本也已绝对超越了为太上老君的丹炉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