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贴近了他。
是谁将先倒下?
若是独狂,他愿意。
愿意承接致命之伤。
愿意早死些。
他的眸光坚毅,带着种阴冷的杀气。
萧满满的眼睛里却是露出了惊慌之色,神情再无半分潇洒。
他绝不愿跟独狂来个两败俱伤,拼个同归于尽。
他又不是个笨蛋,又不是个想找死的疯子。
他是个聪明人。可惜只是那种可怜至极的聪明人。
他闪,他退,他气得要跺脚,已决定先避开独狂击来的一拳。
他收回剑,闪得快,退得远,甚至还夹带上了冷笑。
他为何要去与独狂拼命?
这是阳洛城,就算他不动手,也足可杀死独狂三万次。
不幸的是,他估计错了一件事。
独狂的动作似乎要比他快了一些。
如影附随,跟踪而上,拳又打出。
打的仍是萧满满的脸。
萧满满退出五丈,撞飞了两个人,还没有撞倒墙。
他已退无可退。
独狂的拳头已吻上了他的脸。
亲密接触,朵朵桃花开。
亦是开在了萧满满的脸上。
独狂拳上只发了四分力,萧满满正还是消受不起,面开桃花。
就只差还没被打趴下。
真是不幸。
但是萧满满不哭。
他怒,厉声道:“你敢伤我!”
独狂淡淡道:“好象还敢。”
萧满满道:“可知我是谁?”
独狂道:“还未请教。”
萧满满指着自己开着桃花的鼻子,道:“我是本城的少城主。”
独狂微微一笑,道:“这倒当真是巧得很。”
萧满满怔了怔,道:“巧得很?”
独狂解释道:“我正巧是来打劫你这家钱庄的。”
萧满满惊得差点掉落了眼珠,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十万个意想不到,道:“你是来打劫我这家钱庄的?”
独狂道:“不会有假。”
萧满满道:“你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独狂道:“估计就没有。”
萧满满道:“没有你还敢来此打劫,你知不知道这阳洛城乃是我萧家的天下,我萧家在此城的力量无比强大?”
独狂笑了笑,笑得有点象是条狐狸:“我听说萧大城主象是在某处发现了惊天秘宝,已带着大批高手离开了。”
他这一个强盗正也懂得避实就虚。
萧满满冷哼了哼,道:“而今我这城中虽已少了许多高手,但也绝对还有些能杀死你的人,何况此城神兵无数,历来有增无减。”
独狂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本来我也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看来,已是用不着去担心了。”
萧满满道:“为什么?”
独狂道:“自然是因为我已正巧在这里遇上了你。”
萧满满道:“你想让我变成你的人质,可以令你在打劫后安然离开的人质?”
独狂点点头,道:“人言萧公子聪明绝顶,此言果然非虚。”
萧满满道:“但你的如意算盘只怕是没法子打响。”
他的神态居然又恢复了“潇洒”。
独狂道:“哦?”
萧满满道:“我武**虽不如你,但有宝剑在手,方才若非不想跟你拼个两败俱伤,你绝不可能击败我,伤得了我。”
他并没有用错词,其实无论是东方的武术、道法、神通,还是西方魔法,都应该被称为武**。
但凡属于武力的修练,又怎会不能被统称为武**?
武术、道法、魔法之间所存在的一些,那正仅仅只是修练方式的有所不同。
独狂又点了点头,不得不点头道:“这的确是个事实。”
萧满满自信道:“现在我已绝不会害怕跟你拼个同归于尽,所以你绝不可能制得住我,让我变成你的人质。”
独狂笑笑道:“你真能做得到敢跟我同归于尽?”
萧满满抬动头颅,道:“我至少也不相信你真能做得到不要命。”
独狂淡淡道:“莫非你还想与我动手?”
萧满满道:“正是还要与你动手。”
他掌中剑又刺向了独狂。
他起码也想以进为退先走脱,再招集人手来击杀独狂。
击杀这个该死的强盗,剥其皮,抽其筋。
宝剑生寒光,挟万般锋利而来,未再化出剑花,仅是一剑直取。
直取独狂胸膛。
这一剑有大威势。
独狂的肌肉纵已坚韧得很,亦是绝难敌挡,纵是将体内真气尽力凝聚到了胸膛,亦是难阻不被刺杀。
这已是致命的一剑。
绝对致命。
独狂还是不闪不避,还是迎着这一剑冲了出去。
还是挥拳去打萧满满的脸。
这一次,他只是没有将真力透拳发出,而是全部凝在了拳上。
接近,再接近。
彼此的攻击都在闪电般接近。
接近所取目标。
萧满满沉着脸,已不退闪,掌中宝剑仍是快速刺出。
他在等,等着独狂先闪避。
独狂笑。
微笑。
几乎只是在最短的一瞬,独狂已感觉到剑锋似乎刺上了他的胸膛。
但他依旧不闪避。
依旧继续打出了拳头。
也许他立刻就会死在萧满满的剑下,萧满满的宝剑一下子便会刺穿他的胸膛,自前胸刺入,后背穿出,但他还是要迎着这剑锋冲过去。
还是要去打烂萧满满的脸。
彻底打烂萧满满的脸。
把萧满满的脸彻底打成个烂柿子。
烂到不能再烂的柿子。
这就是他的行事作风。
虽最胆小最怕死,却绝对做得到无所畏惧,绝对做得到不要命的一种行事作风。
他这样的一种做人方式或许很笨,但却倒还能令自己满意,令自己骄傲。
萧满满的面色终于又变了,又变得充满了惊惶。
他就以为独狂绝对是个疯子。
这人若不是疯子,怎能做到那样平静,几乎是平平静静地就不打算要自己的命,真的不打算要自己的命?
萧满满终于又收剑退闪,慌忙收剑退闪。
独狂是疯子,他绝不是。
独狂不要命,他正还要命。
一个人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哪怕他是神仙,是仙国阳洛城城主的儿子。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只是能多活一刻,那也是好的。
可惜这刻萧满满再想退闪出去,已嫌太迟。
明显是要太迟。
他完全来不及退闪到三千里之外,只竭力退闪出了三尺,独狂的拳头就已打在了他高贵的身躯上。
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
萧满满飞跌了出去。
惨哼着飞跌了出去,摔倒在了五颜六色,光彩闪闪的宝石地面上。
有人惊退,吓得倒退。
钱庄内的每一个人都已注意到了这边。
鸡冠少年等人一个个大张着嘴,每一张嘴里简直都能塞得下八只鸭蛋。
这几人呆呆坐在那里,再也想不到独狂这个在不久前,被鸡冠少年泼了一脸的酒,并狠抽了巴掌,却不出手还手的人,居然会有如此武力和气魄。
他们甚至忍不住要怀疑自己只怕是认错了人。
独狂走了过去,缓步走向萧满满。
就在这时,但听一人冰声喝叱,一条红绫飞甩了过来,直卷独狂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