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转向慕容君道:“太医给臣妾配的安神药里有酸枣仁、柏子仁、远志、合欢皮、夜交藤,只是这一味酸枣仁,哀家不喜欢,放在药里口感不好,便叫仙鹤少放些,晚放些,偏她又忘了。”
慕容君本就心烦,又见仙鹤这样的老人如今在宫里做事也如此不当心,当即就训斥道:“太后吃的药你都这么不当心,留你在宫里又有何用?”
仙鹤连连叩头认错,太后却不慌不忙地发话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那酸枣仁放多放少,早放晚放,不过是影响口感,又不影响药效,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君听了不言语,若有所思。
太后见慕容君有些开窍,叫仙鹤起来,继续说道:“仙鹤没按我的方法熬药,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是忘记了。仙鹤,你说,究竟是因为什么?”
仙鹤道:“这几日奴婢见太后白日里忧思过多,夜间烦躁,又有盗汗的症状,私下便去询问了太医。太医说,只要将太后安神药中的酸枣仁多放一些,便可缓解太后的盗汗心悸之症。奴婢想着,太后素日里就不喜酸枣仁的味道,若是明说,太后必然对吃药心生畏惧,倒不如糊里糊涂地不提,待太后喝下后再回明不迟。”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慕容君也不禁夸赞道:“仙鹤姑姑不愧是太后的忠仆,事事皆为太后着想。”
太后笑道:“其实皇上跟前何尝又没有这样的忠仆?”
慕容君谈了口气。
太后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和锦绣呕什么气?叫她回来吧。”
“哪里是朕和她怄气,现在是她在和朕怄气。那天她指责朕赈灾这件事做的不好,让徐淮中饱了私囊,百姓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黄河边都是饿殍和枯骨。”慕容君是一肚子的委屈,“可是母后您是知道的,那徐淮……”
太后看了一眼窗外,立刻打断慕容君:“哀家什么都知道!锦绣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耿直。皇上原罚得没错,后宫本来就不得干政,更不能以自己的意见左右圣意。既然皇上贬她去了浣衣局,那就暂时让她留在那儿吧。”
慕容君还想说些什么,太后却以夜深为由打发他回去休息了。慕容君一走,仙鹤便问道:“太后,您真的要让锦绣留在浣衣局?”
太后摇了摇手:“这次赈灾的事,皇上想笼络徐淮并没有错,可惜做得太明显,连锦绣那丫头都看出来了,是该给他个教训。锦绣那丫头也是,后宫不得干政不过是惩戒嫔妃时的借口,其实后宫事实上又有哪一个不干政,那枕边风吹得都是呼呼的。可锦绣不懂得方式方法,她还以为自己和皇上是以前两小无猜的情状,什么都敢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仙鹤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可六王爷……他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求娶锦绣?”
太后苦笑笑:“这个傻孩子,他心里只有凌霄,他这么做,不过就是要用激将法,逼皇上把锦绣接回去,在这宫里,除了哀家,怕也就只有他能懂几分皇上的心思。只是,这一次他也太心急了,这么一闹,反倒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