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边的火烧云美的震撼,晚霞也有残阳的凄美。
柳云止一袭白袍坐在柳树下看书,柳暗跟着村上的孩子不知道跑哪里玩儿去了。村子就这么大,柳云止也不担心,更重要的是,他将碎星派出去照看着柳暗了。
柳云止就坐在残阳里,低头专注的看着书卷。俊美出尘的轮廓在残阳下显得几分朦胧,柳条轻摆,他看上去是那么悠闲自在。
舞如是的脚步顿住,凤眸紧紧地盯着他,嘴角无意识的挂上了温柔的笑意。
“如儿还要站到何时?”柳云止慢慢站起身,他叫手中的书卷放到一旁,宽袍广袖在清风携带下,如天边浮云一般轻缓,如高悬明月一般柔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舞如是时,带着极深的缱绻和多情,眉宇间潜藏着本人也不知道的无奈和纵容。
这样毫无保留的爱,灼热的能将她的灵魂灼伤。
一时间,舞如是竟不敢上前了。
她前世欠了柳云止一命,今生又亏欠许多,数也数不清了。
“如儿,发什么呆呢,伤好了吗?”柳云止摸着舞如是的脑袋,有些忍俊不禁道。
舞如是抬头,这才发现在自己走神的时候,柳云止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她伸手抚上柳云止的面颊,唇角勾起:“云止可想过以后回了上界要做什么?”
柳云止似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温和的回道:“曾经只想过继承太一仙宗,将宗门发扬光大,让师父不要失望。”
“那现在呢?”舞如是认真问道。
柳云止沉思了一会儿,笑得温暖和煦:“让白师弟继承宗门,我和你一起成仙,生生世世在一起。”
生生世世……在一起吗?
舞如是紧紧地抱住柳云止的腰,肯定的说道:“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得到舞如是的回答,柳云止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止。”舞如是从柳云止怀里退出来,顺便后退了一步,神色认真,凤眸里闪过一丝决绝。
柳云止有些奇怪,眉宇间带着浅浅的担忧:“如……”
话还没出口,那双总是碎满暖意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总是生机勃勃的清澈化为满目迷茫和懵懂,像个迷途的孩子。
他胸口一把剑气凝结的长剑正缓缓消散,殷红的血迹渗出,蕴满了白袍,触目惊心。
不知何时,天空降下一层阴霾,鲜红的月季花瓣飘舞着,将整个大地铺上了一层暗淡的红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疲惫不堪地摇晃着。大风刮来,瞬间将那摇摆的柳树与月季枝干碾成粉末卷到半空,粉末落下,宛如异常悲凉哀歌。
柳云止倒在了地上,鲜血在地上染出一朵朵刺眼的花。他茫然的看着舞如是,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一身耀眼的红袍,精致绝美的脸。但看到那双眼睛时,他便知道不一样。
不是以往氤氲雾霭看不清情绪,也不是偶尔散去雾帘后单纯的愉悦和温暖,而是……一片空茫。
那双狭长的凤眸里什么都没有,无喜无忧、无爱无恨。
没有痛苦不舍,没有愧疚不安,没有得意欣喜,也没有轻松解脱……
什么都没有,是空的,空茫茫不着边际,空的让人浑身寒毛直竖,空的让人觉得可怕,空的太过悲哀。
“柳云止。”舞如是叫道,声音有些飘忽,仿佛从天边飘来:“我用了所有的好运遇上你,爱上你,与你相知,与你相惜。而今,我也用了最大的勇气将你从生命中剥离,杀了你,忘记你,与你陌路,与你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