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势的宦官在宫外都有府邸仆役,而且还是常例规矩。
“回宫,这些官儿斗的厉害,事情全丢给这边,里面忙得很。”吴公公在轿内回答说道。
长随吆喝了声,轿夫答应,长随又凑在轿子边问道:“公公,那王御史到底是什么打算,怎么看着和京里这些官不一路啊!”
轿子里面沉默了会,传来了轻笑声,吴公公调侃说道:“为得什么,还不是为他儿子那块,他王家在徐州好大局面,连凤阳老余都吃瘪了,现在那老余正紧着在东厂闹呢!”
“余公公不是那位大珰的?公公,这件事要管吗?那王御史可提都没提!”
“管,当然要管,干爹临死时候的冷清咱家还记得,也就那封信让他老人家露了笑脸,而且他刚才敢说这个同出一门,就冲这句话,咱家也要帮这个忙。”吴公公缓声说道。
“文书房这边打个招呼,其他衙门还是给面子的。”吴公公笑着结束了对谈。
司礼监为内廷二十四衙门之首,而文书房是司礼监最机要的部门,能入文书房的宦官,等于是入翰林院的进士,贵重无比,将来有很大的希望做太监,这样的人出面招呼,内监各处自然要给个面子。
那位长随没有出声,只是小步跟着跑,他心里却明白,自家这位公公虽说入了文书房当差,却在外朝没什么放心的朋友,司礼监文书房那等中枢要地,如果没有外朝相熟的人,肯定要有麻烦,这王友山的主动贴近,正是急需,双方迅速走近了。
实情如此,却不能这么说出来,明面上看着好像是王友山欠了好大人情,自家这位吴公公什么都好,就是在宫里一直太顺了,太好面子。
徐州武人已经开始成群结队的涌入淮安府,淮安府那边有人忍气吞声,有人却不肯让出自己的局面,少不得火并一番。
在邳州睢宁一带的土豪们看来,自家本乡本土,又可以勾结官府,手里能动员的丁壮众多,怎么会对付不了这伙失心疯的徐州蛮子。
但事情却不像他们所想,首先官府都是看银子的,徐州这伙人冲过来之前,总会先托人和官府上下打好招呼,承诺先前的常例份子会提一成到两成,这一来官府就会袖手旁观,再者你一家一户对付了过来的几十人上百人,接下来会有几百骑冲过来,这些凶神恶煞武艺精熟,而且不需要种地生产的马队,谁家也对付不了,很快就被打垮扫平。
相对于纷乱处处的邳州,徐州则安静异常,也只有和邳州毗邻的地方经常会有些战斗,因为运送私盐的队伍都是有去无回,所以淮安府那边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尽管徐州人在邳州和睢宁一带打的天翻地覆,可和私盐相关的队伍还以为自家安然无忧。
至于淮安府境内的徐州力量,目前还在忙着抢地盘和清扫敌人,顾不上官道上的队伍,只不过徐州境内对这个盯着的很紧,过来一车就是一车的银子。
徐州安静和淮安府那边的纷乱也有关系,徐州好勇斗狠的武夫汉子都去了淮安府,本地当然没那么多风波。
就连一切的策源地何家庄都一切如常,赵字营的兵丁照旧轮转训练,进进出出的也只有马队还有些结盟的江湖汉子。
外面看着安宁,可内部的紧张只有相关的人知道,这些日子马厩差不多是最辛苦的,董冰峰没有带赵字营的马队出发,而留在何家庄的马队坐骑一律按照临战的状态喂养,马料里加粮食,夜间喂夜料,让马匹有足够的膘。
若只是赵字营马队的二百多匹马还好,除此之外,各处可供骑乘的马匹也搜罗过来不少,加起来近五百匹,赵字营不光给马主银子,而且还负担草料,这段时间,酿酒花费的粮食都没喂马消耗的多。
赵字营内所有会骑马的兵丁,不管是不是在马队都要登记在册,不过赵字营老兵队出身的大多能骑马,现在的亲卫队四个连会骑马的也不少,算起来很多。
“对官场来说,他看的不是什么人给他缴纳银子好处,他只看银子好处,冯家在官场上的确靠山不少,但我们打垮了他,该给上面的好处一分不少,甚至还要加价,那么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就算有,也是势单力薄,继续收拾了就是。”赵进在屋中侃侃而谈,每日训练调拨,午饭之后算是短暂休息了。
除了领着马队堵截盐车的董冰峰,还有正在轮值的吉香之外,其他人都在屋中休息,赵进笑着继续说道:“等到那一步,就要麻烦王叔出面了,有王叔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出面,大家也有台阶好下,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王叔既然打了招呼,那么冯家和咱们就只能刀兵相见,真刀真枪,咱们兄弟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