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刚只是点点头,对那壮汉说:“小乌,你去那边看看,让大伙稳住些。”
被叫做“小乌”的那个汉子点点头,兴冲冲的过去了,这小乌一走,先前说话那瘦削中年凑过去说道:“老汪,咱们打不过的。”
“我知道打不过,可也要打,不闹出个鱼死网破的架势来,以后咱们就没办法在这里活了,大伙弄这辆大车是为了活的好点,很多人还背着债..”
“..糊涂啊,当时听人讲这清江浦处处黄金,过来就能发财,谁能想到这个样子。”
那瘦削中年感慨了句,突然间压低声音说道:“大刚,让大伙都带着铁器,等下真拼了也不会亏。”
汪大刚苦笑着摇头说道:“张老哥,这清江浦哪有偏着咱们的,拿这个车杠动手,不见血还好说,一旦拿了刀斧..”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喊:“来了!”
喊话的声音不小,语气却在颤抖,大家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几百号人出现在这空场的东边,正大步赶过来。
汪大刚身后的人群一片骚动,汪大刚回头看了眼,举起手中的木棍大声说道:“老少兄弟,咱们在这清江浦赚个辛苦钱,卖力气把式吃饭,得罪谁碍着谁了,可这帮狼心狗肺的杂种不让,打咱们的人,烧咱们的车,咱们能不能忍!”
本来汪大刚身后的这伙人看到对方人多势众,都有些心怯气短,但听到汪大刚这番话,一个个都是怒吼起来。
“老少兄弟们,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咱们徐州凤阳淮安的汉子什么时候孬种过,跟他们拼了!”汪大刚继续大喊,人人乱叫,跟着汪大刚向前迎去。
相比于穿着破烂的散户车夫们,东边来的这帮人则是齐整许多,棉衣皮袍都像个样子,为首的几排看着也是车杠粗棍,大车车夫们开打,自然要用车上的东西。
“哎呀,这些蛮子居然还有胆子来!”有人在对面怪叫一声,随即人群中爆发出哄笑。
更有人大喊道:“先爷给你们开出一条路走,这是多大的恩德,你们这帮杂碎居然还不知道好歹,还要约地开打,当真没有良心!”
“跟这伙蛮子费什么话,直接打跑了算完,还得回家准备过年呢!”又有人不耐烦的说道。
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各异,却根本不在乎散户车夫这百余人,更能看到在人群中有十几个穿着密排扣紧身袍服,武师装束的汉子,行动举止,看着明显和他人不同,应该是大车帮的精英人手了。
汪大刚深吸了口气,在那里大喊说道:“张运先要买我们车马,却不给现钱,说是用工钱垫付,这是让我们大伙给他做牛做马,咱们为了活的好些来这清江浦,却不是来这边做牛马的!”
这话触动心事,散户车夫汉子们又是怒吼,脚步加快,双方越来越接近,东边过来的大车帮为首一名大汉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满是不屑的说道:“清江浦这片局面是帮里前面几代出生入死打下来的,你们这些外路的蛮子就该做牛马!”
“先爷说了,答应他老人家的条件,今天就给你们一条路走,不然就别怪大家下手无情了!”又有人大吼道。
“跟他们拼了!”回答他的是那汪大刚的大吼。
大吼一声,脚步加快,散户车夫们这百余名汉子手持大棍快步冲上,大车帮那边也是怒吼连声,呐喊着迎上。
两帮人直接撞在一起,毕竟汪大刚这边人少,一下子就被团团围住,可那汪大刚明显手里有功夫,大棍翻飞,面前两个人直接都被打倒,很快就在身边聚拢了十几个人,就那么冲了起来。
那些密排扣紧身袍服的汉子立刻就是迎上这边,他们也是有本事在身,散户车夫再怎么猛冲乱打,靠在跟前,两个回合不到就被打翻在地。
谁都能看出汪大刚就是首领,几个武师装扮的立刻迎上,只是没想到这汪大刚棍棒上颇有一套,刚一过手,就有一名武师被直接戳翻,另一人打中肩膀捂着后退,还有一个想要赚便宜的,被直接点中膝盖,跪地趴下。
汪大刚这一手让车夫们士气大振,吆喝着聚在身旁,明明是以寡击众,却有点占上风的意思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车帮帮众猛地散开,散户车夫们士气大振,还以为自家赢了,只是这欢呼声刚刚出口,却被凄厉的惨叫掩盖了下去,大家看过去,却看到散发着寒光的利刃刀斧,还有躺在血泊中的自家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