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这才知道当初杜宏昌为了赶在恩科之前自徽州州衙调到京中来,打听到了京府丞王大人家中二少爷正房已是久病在床,王家也有意在外边寻访合适的人家,想要先给王二少爷纳个妾室。大太太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把主意打到了若兰身上,又怕人说自己将若兰嫁去做妾,丢了杜家的脸面,便与王家商议说,若是正房奶奶病故了,就要扶了若兰为正。将自家的嫡长女嫁过来做妾不说,就算是扶了正,那也不过是续房,王家并没有什么损失,自然是一口答应了。结了这门亲事后,杜宏昌也顺风顺水地在京城顺天府中得了个代职。
只是事与愿违,那二奶奶张氏虽然缠绵病榻日久,却时好时坏,并没有像王家所说的熬不过开春,如今若兰嫁进来也有小半年了,那张氏的身子依旧如故,不见好也不见坏,就这样拖沓着。张氏自己也知道若兰嫁进门来是为了什么,她原本也是死了心了,只是一心卧床休养,并不大管若兰的事,也不让若兰在跟前立规矩。可是前几日张氏的娘家来了个人,陪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之后就情形大变了。张氏召了若兰到跟前去,要她每日照规矩去上房伺候她用膳用药,更是时不时用正房的名头压着她。若兰本想忍忍算了,可是不想前儿晚上伺候张氏用膳时,不小心碰坏了一只瓷碗,张氏竟然以此作伐子,责骂若兰是不敬正房,不守规矩,罚了若兰去跪了一夜的王家祠堂。
若华皱着眉,这里面原来还有这番缘故,怪不得那时候大太太要将若兰嫁到王家做妾,大老爷和老太太都没有十分反对,原来是为了大老爷调入京中之事,看来的嫡亲的女儿在利益面前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王家也是当初答应了要扶若兰为正房,才能给她这样多的优待的。
她低声问若兰:“那,那姐夫呢?二奶奶罚你,他就没拦着么?”
若兰脸上微红,低下头道:“那日都察院有差事,他未曾回来。”这样看来,那二奶奶就是挑了王家二少爷不在府中之时,才发落了若兰的。
若华起了疑心,之前不是不管不问的么,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可有打听过那日二奶奶娘家是什么人过来了?”
若兰低低一叹:“自然是差人私下问过了,却说是娘家的一位姨太太过来的。”
若华心里盘算着,既然有所行动,必然有目的有动机,而且看着手段应该目的不小,这位二奶奶究竟想要什么。她又问道:“那后来二奶奶还有什么不一样地没有?”
若兰倒是一副不知道地模样,转头看向秀莲,秀莲迟疑了一下,道:“要说不一样倒没有,还是每日在上房养着,一样的汤药用着。不过……”她偏头想了想,“不过倒是禀告了夫人,自娘家请了一位表小姐过来侍疾,每日陪在她身边一同吃住着。”
表小姐,侍疾,同住。这几个字眼在若华心底一盘旋,看来这目的就是与这位表小姐有关了,有什么事是打压了若兰又能成全这位表小姐的呢?若华一惊,看向若兰,若兰似乎也明白过来了,脸色瞬间白得像张纸一样,嘴唇微微颤着道:“这,这该怎么是好?”
若华忙拍拍若兰的手,低声道:“这位二奶奶娘家如何?”
若兰颤声道:“她父亲是京中富户,开了好几家的福祥绸缎庄。”好在只是寻常的商贾之家,官宦人家很有讲究的,若是没有发迹之前自然愿意与商贾结亲,也好有雄厚的财力支持自己在官场上步步高升,但一旦得了势,有了些地位,便不愿再与商贾联姻,毕竟真正的诗礼之家还是对商贾之流有所嫌弃小瞧的。
若华见姐姐已是六神无主了,缓言劝道:“姐姐也不必着急,这二奶奶有那个心思,可姐夫未必愿意,再者说了,王大人和王夫人先前是答应过老爷太太的,也未必愿意让那表小姐进门,你先宽宽心,把身子养好,咱们再想想法子。”若兰只得按捺下焦急如焚的心情,听了妹妹的劝再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