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账房的冯管事在前院小花厅候着,说是有事要回您。”纽儿福身道。
若华有些奇怪地放下了手里的账簿:“我这边的簿子都还没瞧完,账房的事怎么又问过来了?”
停了停道:“那边过去瞧瞧吧。”吩咐了瑾梅在房里照应着,自己带着纽儿向前院去了。
一路走着,若华却想起还在养着身子的玉珠:“你这几日去瞧过她没有?可都好了?”
纽儿叹了口气,道:“好是见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若华斜了她一眼,“你怎么也学着瑾梅几个的吞吞吐吐了,只管直说吧。”
纽儿这才道:“只是气色身子都大不如从前了,看样子终究是伤了根本。”
若华心里一沉,玉珠竟然因为自己伤成这样,虽然被救了回来想尽法子调养,可是还是无法完全康复,日后只怕也有不小的影响。她心里的愧疚已是无法言喻,只能暗暗难过。
纽儿倒是瞧了出来,低声道:“小姐不必太过自责了,玉珠姐姐当日被大夫人唤过去的时候,就曾说过,若是回不来了,便让奴婢几个替她给小姐磕个头,多谢小姐当日救下她,还一直护着她的恩情。如今她能得回条命也是小姐不顾自己,和大夫人撕破脸要回来的。想来只要好生调养,还是能好起来的。”
若华叹口气,微微颔首,心里却是始终不能平静。
小花厅里。账房里的冯管事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得蚂蚁,在厅里来回踱步,听到花厅边的丫头们打了帘子道:“二小姐来了。”他如同盼到了救星一般,猛的抬头瞧着花厅中隔着的牡丹云纱屏风。
若华带着纽儿走到屏风之后的上位坐下,让见礼的冯管事起身,问道:“冯管事有何事这般着急要回我?那些账簿子如今尚未瞧完呢,莫非是你有用处了?”
冯管事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怎么敢为了这个来扰了小姐。实在是有一事,难于开口,不知该不该说……”他一副为难的神色。
若华哪里不知道这些管事的油滑,什么事都只想着得好处。真正要负责时却又推得干净,这冯管事也是摆明了要自己问起是何事,到时候有什么他便可以推卸干净,只说是若华自己问的,并非他来回报。
她冷笑一声,丝毫不跟他客气。口中道:“该说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冯管事在账房管事也有些年头了。难不成连该不该说都掂量不清楚吗,若是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那边早早辞了差事回去养着就是了。”
冯管事原本还想拿捏一番,哪成想这二小姐居然毫不吃这套。径直点破了他,他登时脸上神色尴尬,又听说二小姐让他回家养老的话,更是胆战心惊,慌忙躬身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实在是今日清点时,小的发现账房里的现银不足二百两。今日二夫人使人来要支一千两银子,如今还没有着落,再过两日又是府里上下该发月钱的时候,也得一百多两,这该如何周转,先顾着哪头,小的不敢擅自做主,特来向二小姐讨个主意。”
若华眉头紧皱,盯着屏风外的冯管事:“怎么账房里的现银只有那么些了,那账簿子上分明记着每月都有不少节余,还都归于公中账上,如此算来不是该有个一千两白银上下么?”
冯管事顿时心中叫苦,这位二小姐还真是不好糊弄,账簿子还未瞧完就知道了大概,他只得硬着头皮道:“二小姐说的是,从前这账房里的确是节余不少,公中账上也有不少的现银,可是这几日来账房支领的款项忽而多了不少,一时间竟然没了现银,就连小的也是没有法子了。”
若华更是满心疑虑,这么说来从前都有节余,偏偏一到自己手里就没了,发完月钱后更是没剩下什么,这要是有个什么事从哪弄银子去。她吩咐道:“你说说,这几日是那几项支领了去,我好知道个底细。”
冯管事咽了口口水,脸色为难地道:“是,是……小的不敢说。”那模样可不是方才故作拿捏的态度,倒像是真的不大敢说的模样。
若华不言语,只是瞧了纽儿一眼,纽儿忙上前喝道:“二小姐问话,冯管事你只管照实说,哪里就这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没规矩!”
冯管事一惊,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如今管事的可是眼前这位,哪里还顾得了那些个。他忙道:“前日香福园的紫芸姑娘去账上支了五百两,说是徽州的舅老太爷没了,按着老太太当初定的规矩包个五百两走人情。昨儿是三小姐身边的秋檀姑娘去支了个四百两,说是三小姐的头面都旧了,该换换头面和添些衣料了。”
若华气了个愣怔,这分明是大夫人在背后作耗,将账上的现银全部想着法子支走了,放进她的手里,又要看着自己这边出乱子。如今自己又不能拿了这些明着去问她,只怕到时候她还要指责自己不孝欺负若瑶。可是账上的银钱却是等不了了。
她开口问道:“二夫人那边要支一千两却是要作甚?可是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