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大夫人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是她呢,王爷又不曾见过若华,怎么会……”她发现自己失礼了,忙住了嘴,只是脸上的震惊和愤恨却是掩饰不住。
戴夫人笑得颇有深意,只是道:“二小姐的才名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了,前些时日更是救下太妃娘娘,正可谓是智勇双全,又是一副花容月貌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喜欢,郡王爷也是十分仰慕,这才特意请我来说这门婚事,若是府上允了,这两日便会报到宫中,赶在太后娘娘万寿节时定了下来,再定吉日,绝不会委屈了二小姐的。”
大夫人心乱如麻,她怎么也没想到肃郡王也看上了若华,还要迎娶她进府做夫人,如此一来她既不是更是得势,日后这府里上下以她为贵,还会有自己母女的活路吗!
她许久才回过神来,强笑着道:“这事关系重大,只怕一时也决断不下,总得要老爷回来了去上房请老太太定夺了才能定下来,夫人您看这……”
戴夫人却是明白的,她笑着起身道:“我今儿便是过来将这门喜事告诉府上,至于怎么定还是得府里好好商量一番。既如此,那我便先过去了,郡王爷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大夫人不敢怠慢,忙送了戴夫人出府,临上马车前,戴夫人回身握了握大夫人的手,低声道:“夫人也别太挂心,虽然王爷说的是二小姐,我却瞧着三小姐也是极好的。这结亲之事总得讲究缘法,难保就没有变动的。”她说着更是向大夫人轻轻一笑,转身上了马车走了。
大夫人却是浑浑噩噩回了府里,见了花厅里那摊开一桌的锦匣,还有那一张刺眼的大红烫金帖子,顿时醒过神来,咬牙对武大娘道:“还不快收拾了这些送去房里。打发个人在这等着,老爷回来了只管回话说戴夫人来过,请他去上房说话。”武大娘忙不迭地应下了,吩咐丫头们端了那些拜礼送去上房。
大夫人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又回过头叮嘱了道:“这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告诉花厅里伺候的小丫头们,今儿的话但凡有半点露出口风到了老太太那儿,小心她的命!”
晚间杜洪昌回了府,照例要往东厢房过去,却得了丫头们的禀告。这才不耐烦地来了上房。
大夫人已是着意妆点过,换了簇新的银红滚边夹衣长裙,正坐在床榻上收拾着头面小物。见杜洪昌过来,忙笑着福身道:“老爷回来了。”又打发了紫芸去端茶,她自己走上前来,要替杜洪昌宽衣。
杜洪昌却是眉间一皱。挡开她的手道:“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置。”
大夫人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只得取了那张肃王府的帖子来,将戴夫人的来意说了一番,才道:“我想着这事还得老爷回来才能定下,所以请了老爷过来。”
杜洪昌听闻肃郡王竟然有意要迎娶若华为夫人。更是要在太后万寿节时请了旨意,只觉得简直是喜从天降,顿时欢喜地不知怎么好,连连点头道:“好,好,若华果然是个有福气的,竟然能得了肃王爷的眼,这桩亲事果然是再好不过了,你快些回了老太太应下来,明日便把庚帖送过去。”
大夫人心里却是气恼不已,这长房的小姐又不是只有若华一人,怎么就她得了这么些好处,连老爷都高看一眼!她忍着气道:“老爷说的是,这亲事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洪昌难得这么得意,也就不在意了,摆摆手道:“你只管说。”
大夫人脸上堆着笑坐下来,低声道:“若说咱们长房里若华与若瑶也都到了议婚的年纪了,这肃王爷看中的虽然是若华,但老爷您想想,若华之前可是救过荣亲王府的太妃娘娘,很得她老人家的眼,不是还有一说是要等若华身子好了,就收她作义女。你不是一直想着能与荣亲王也能有些往来,若华可不久是现成的路子,如是义女的事真得定下来,您还怕没机会与荣亲王来往么。”
她顿了顿,瞧见了杜洪昌眼里的思量之色,又道:“若是如今真得让若华去了肃王府里作了夫人,那荣亲王府那边必然是不会再起收义女的心思了,那之前的不就是白费了么。再者说,若华现在身子虽然比之从前好了些许,但终究是有不足,这回又受了这么重的外伤,能不能有子嗣怕还是两说,去了王府里作夫人,若是不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哪里能够挣到什么,只怕被人欺负地抬不起头也是有的。老爷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杜洪昌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道:“依你又当如何?”
大夫人等得就是这句,她叹口气给杜洪昌换下已经冷了的茶,道:“你说我偏心也罢,说我不知礼也罢,我只觉得毕竟若瑶也是老爷的嫡亲女儿,模样性情也不逊于若华,她若是能去了肃王府为夫人,必然会想着咱们杜家,想着老爷和我,不比若华她自幼没了亲娘,若兰也早就嫁了,没了牵挂也就不那么尽心了。”
杜洪昌思量一会,却摇头道:“如今肃王府让戴夫人来说亲分明说的是若华,又怎么能给了若瑶,这等事岂能糊弄地去的,休要再提!”
大夫人哑了口,这才是最艰难的,若是真得如自己所想在庚帖上动了手脚,只怕肃王府一旦发现了,可不是能善了的,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把这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给了若华,却让若瑶被关在祠堂里。如今大老爷的心思已经说动了,只要再找个机会设法让肃王府那边愿意以若瑶替下若华便可。